「陛下？」斯賓塞的聲音有些遲疑，手中原本閃耀的聖光也暗淡下來。
    修瑟拉爾猛推斯賓塞的後背，將那把上品刺劍從斯賓塞的身軀裏抽出來：「抱歉，但我現在已經掌控不了任何東西了。」
    「為什麽？」即便是胸口被洞穿，在體內的聖光之力和堅定信仰的支撐下，斯賓塞大主教依舊保持著意誌清醒。他側身跪在地上，身邊無數士兵和怪物在激戰。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自己帶過來的人手遠遠沒有這麽多，因為清剿突然出現的巨狼和感染者已經分散了很多兵力了。這些多出來的人，都是修瑟拉爾國王帶來的米切爾天啟，正在和巨狼一起圍剿陽耀隊。
    斯賓塞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置身敵陣之中了。
    修瑟拉爾揪起斯賓塞斑白的頭發，他也知道光靠貫穿胸口的一擊是沒辦法徹底殺死斯賓塞的：「我很抱歉，斯賓塞，你為我的國度兢兢業業服務了這麽多年，但是我必須幫助它走上更高的高度。」
    斯賓塞看著劍尖不斷逼近自己的眼睛，他都已經可以看到劍鋒上自己扭曲的臉了，他試著去召喚聖光來幫助他脫離困境，但是重傷讓他根本沒辦法集中力量。..
    落雷突然打下，修瑟拉爾察覺到了猛然接近的龐大能量，在被命中之前跳離開閃電的攻擊範圍。
    他的戰鬥直覺尋找著力量的主人，此時的吳林生正再一次返回戰場，那些閃電就是來自於他閃耀著魔法光輝的雙手。
    現在的戰鬥局勢變得非常有趣，修瑟拉爾和阿德羅斯包圍了陽耀隊，而陽耀隊和吳林生把阿德羅斯的部隊圍在中間，現在就比是殺得快還是救得快。
    黑市這種時候還是選擇了蝸居在洞穴之中，讓吳林生和卡琳獨自出去救援。
    「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肯出去援助嗎？」愛麗絲已經沒辦法繼續待在裏麵了，他也掌握力量，盡管很微小，但現在主教就在前方，她無法無動於衷。
    「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了，小姑娘，我現在很煩。」喬西幾乎是咬著牙齒，但是他隱約瞥到了愛麗絲胸前的掛墜。
    「那是什麽？」法術直覺告訴喬西，那絕對不是凡人能製作出來的工藝。
    「你還不肯放棄嗎？」阿德羅斯讓部隊全力圍剿陽耀隊，如果對方隻有吳林生和卡琳趕來，那麽他完全可以單獨應對。
    吳林生沒有回應，時間緊迫，現在不是嘴臭的時候了。他握住彌散在天地間的奧術，舞動著雙手，將能量按照自己的想法塑形。卡琳也在後方配合，她開始念誦起被自我封閉的咒語。
    「慘死與此的冤魂們，我將複仇之矛柄遞送至生死兩界，徘徊之靈啊，請奉獻出你們的靈魂，讓我的敵人付出血的代價，無上智慧之神赫底修斯，請在此見證契約，把地獄帶到這片土地！」
    卡琳雖然不會複活死屍一類的法術，但是她可以通過通靈術，將離散的死靈力量剝離出來。這裏有無數的死者，有的被巨狼感染，死前依舊被痛苦折磨，有的被不可阻擋的力量屠戮，甚至眼睜睜看著摯愛之人倒在自己麵前。
    這裏是修羅場，是怨魂和複仇的溫床，卡琳要做的，就是讓這些怨魂們自願成為複仇之矛，而使用他的人，是正在準備法術的吳林生。
    漆黑的長矛凝聚在吳林生的手中，他左手前伸，做出投擲標槍的姿勢。他用死靈法術將遊離的怨魂之力聚集起來，然後爆發出去。
    吳林生這輩子第一次說出這麽中二的台詞。
    漆黑的長槍如同出膛的子彈，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命中了阿德羅斯的額頭，甚至連阿德羅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擊中了。而這時，投擲卷起的爆風才吹開，讓站在吳林生身邊的卡琳都有些站立不穩。
    投矛並不隻是命中了阿德羅斯這麽簡單，在投矛釘在阿德羅斯的臉上之後，從槍尾濺射出去纖細的煙霧，精準地抓住了吳林生的敵人。
    投矛並不是實質物質，本身並沒有殺傷力，但是被命中的敵人都開始潰爛，身體以命中點開始擴散出屍體般的腐爛。這是活物不能承受的痛苦，看著自己的身軀一點點殆盡。
    也許這樣的技能對阿德羅斯的嘍囉來說無法承受，但是如同希望通過這種程度的攻擊摧毀阿德羅斯，那麽還是太過遙遠。雖然同樣的也在阿德羅斯的身上擴散，但是他開始憑借力量抑製這種。
    「死靈的氣息？」斯賓塞依舊支撐著意識，如果死靈也出現在這裏，那麽是不是意味著光芒熄滅的時刻即將到來。
    那位大人的預言是這樣說的：
    「昏黑之時，早日破空；諸生苦難，太空盡焚。」
    「萬靈歸寂，赤流漂櫓；子夜鍾鳴，螢火撲濁。」
    「灰燃舊杖，丹影現世；日落中庭，永夜即至。」
    斯賓塞曾經試著逐字逐句地去解讀這條獨留給他的預言，其中有些簡明易懂，但更多的是一頭霧水，但現在這條預言開始慢慢清晰起來。萬靈歸寂，死靈法術會直接毀滅這些在戰場徘徊的靈魂，讓他們失去引渡進入天堂的資格，歸寂。
    那麽還有多少。
    「到此為止了！」阿德羅斯試著拔出投槍，但是節肢穿過了虛無的靈體，於是他選擇直接剮掉被命中的血肉。對方讓自己承受了這樣的痛苦，他卻不打算加倍奉還，反而故意向著戰場側邊移動，讓吳林生又空間去和斯賓塞會和。
    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顆赤紅色的玻璃狀法球，仿佛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鑰匙」，曾今和斯特朗展示過的，日升計劃必須的法器。
    吳林生和卡琳都忽略了那顆法球，現在戰場形勢無比混亂，他們除了直接目的之外已經無暇分心了。
    清理雜兵並不困難，之槍的餘力還存在，再加上卡琳和吳林生的共同努力，很快就能突進主教的部隊裏。
    現在是清晨六點，比日升計劃原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現在開始施法已經足夠了。因為冬季和法術的雙重作用，現在周圍依舊如同子夜般黑暗。阿德羅斯用兩根節肢刺破鑰匙，讓裏麵的火焰跳躍出來，火焰擺脫束縛之後，開始在阿德羅斯的前肢上劇烈燃燒，但阿德羅斯並沒有感覺到痛，火焰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
    修瑟拉爾歎了口氣，他知道他的命運到此為止了，但是如果是他的命令，他也願意為了心裏的罪贖去完成它。
    瑞爾斯·米切爾。由他一手打造的無情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