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歸家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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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西南部海港城市,博蘭尼亞,精靈境內第二繁華的城市。
    博蘭尼亞的繁華並非來源於一時的經營和貴族的利益博弈,它的存在有著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
    博蘭尼亞不僅是精靈最為繁華的港口,也是放眼整個加蘭德大陸規模最大的港口城市。
    它是精靈通過水路直刺向邪神撒托加莫爾的一把海神之矛,同時也是在特殊時期可以供給精靈們交通半個國家的重要通道。
    就比如現在。
    「讓那些難民們盡快上船!」矮小一點的精靈船長吆喝著,長期的航行生活留給他一身粗糙的棕色肌膚,即便是和那些獸人們站在一起都顯得格外粗糲。
    在精靈崇尚優雅和美感的生活當中,即便是貴為船長也不招人待見。
    但是在這種特殊時刻,他那一身棕色肌膚就是權威的代名詞。
    即便是那些眼高於頂的貴族,在他的吆喝之下也不敢給自己爭取多少特殊權利,即便是要像魚罐頭一樣被擠在船艙裏,船長和他的水手們隻要一擼袖子,一切都會風平浪靜。
    格蘭特,浮木號的船長,也是瑞麗爾委托的難民運輸隊長。
    在弓之勇者的授權下,這位飽經滄桑的船長肩負起了運送精靈難民到南方聖域懷爾凱特的重任。
    「船長,航行出發準備的怎麽樣了?」
    在船長扯著嗓子安排秩序的時候,一個柔和優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瑞麗爾女士,如果知道你要來我早就讓我的夥子們去準備一瓶上好的海神之鹽了。」
    在看到是瑞麗爾接近之後,格蘭特船長摘下三角帽,旋帽一圈之後向著瑞麗爾躬身行禮。
    其他的難民們在看到瑞麗爾之後也紛紛駐足,想要向自己敬仰的勇者致以敬意。
    這無疑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亂,船長扯著粗話讓手下繼續指揮難民上船。
    「您也看到了,他們雖然很配合了,但是對於浮木號來說還遠遠不夠。如果他們願意像排排站好的桅杆一樣待在船艙裏我會省很多事情的。」
    瑞麗爾向著難民的方向看了一眼,垂下頭歎了口氣:「我知道這很困難,格蘭特船長,但是博蘭尼亞接納不了這麽多人,所以一切都看你的了。」
    格蘭特清了清他積痰的嗓子,沙啞著回道:「為了永恒之森,我和浮木號會盡力接受的。」
    「有了你的保證,我放心多了。很感謝你和你的水手們肯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
    「瑞麗爾女士,我有些問題想問你。」格蘭特掏出一根黑木煙鬥,就這樣握在手中,感受著熟悉的分量和觸感,「我知道那些酒館傳言並不可靠,但是你真的接受了那個人類的建議嗎?吳吳什麽來著?」
    「吳林生。」
    「對對。」格蘭特用煙鬥敲了敲腦袋,「我向您保證,我和我的人都對您懷著十二分的敬意,但是您真的允許那個人類就這樣在我們純淨的土地上使用死靈魔法了?」
    「暫時還沒有。」瑞麗爾也開始懷疑起她當時允諾吳林生的那些條件到底是否值得自己這條命。
    如果死靈法術失控的話,在生命力繁盛的精靈國度簡直是比瑞爾斯更可怕的浩劫。
    格蘭特將煙鬥湊到嘴邊,然後又放了下來:「我很樂意相信您的判斷,因為我清楚您和那些短命種比起來更具智慧和遠見,但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可不這麽認為。」
    格蘭特是在陰晦地向自己傳遞著一個訊息,在瑞麗爾統治力稍弱的地方,她正在迅速流失民心。
    幾百年建立起的威望在最近毀於一旦,大片國土的流失,勇者的同室操戈,還是被吳林生解救後提出的條件。..
    這些因素加起來已經讓瑞麗爾的民望迅速消散。
    「我相信我會做出對這個國家最好的選擇。」瑞麗爾不敢再看格蘭特鋸齒鯊般尖銳的眼神,轉過頭觀察著那些緩步登上浮木號和其他隨行艦船的難民們。
    精靈,獸人,甚至有那麽一兩個人類。
    「那是什麽?」露西娜注意到有一個地方開始聚集起一圈難民,混亂開始以那個點為中心擴散,越來越多地精靈聚集起來靠近,中間似乎有一個精靈在高聲呼喊什麽。
    格蘭特眯起了眼睛:「看起來是一場演講或者宣告會?我是不是看到有人拿刀子了?」
    「見鬼!」觀察片刻之後,格蘭特唾了一口,邁開長腿向著那邊飛奔過去。
    他花了太多時間和瑞麗爾交談了,絲毫沒有注意到騷亂正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發生。
    他作為一名水手,感知危險的能力就和自己預見風暴的直覺一樣敏銳,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那裏很快就會爆發一場械鬥。
    發展到那一步之後他們就不得不把一兩個死透的倒黴蛋拖進大海喂魚了。
    「都給我散開,不然我就把你們泡進海水裏做成鹹肉,這裏發生什麽了?」
    格蘭特怒氣衝衝地衝進人堆裏,用他那稍矮但是格外健壯的身軀撥開一片又一片的人群。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高挑的精靈,從身上的服式可以看得出有著非同尋常的階級背景,但是渾身汙漬,臉頰上甚至有幹涸的黑色人類血跡,看起來來到博蘭尼亞之前經曆了一場惡戰。
    「聽我說,族人們,我再次懇求你們,你們必須留下來戰鬥!」
    精靈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但是她的聲音並沒有激起共鳴,而是引來了更多敵意的目光。
    如此一來,格蘭特船長也知道這個女精靈是誰了。
    銀棘家族的獨女,不久之前剛剛從人類的領土遊曆返回,原本許多人都認為她會與一名名叫安布雷爾的精靈成婚,但是她偷跑出了自己的領土,參與到西部戰線的戰鬥中。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她都將成為精靈對抗人類侵略的英雄典範。
    直到她與一名名叫特提斯的貴族公子私會被發現,她不僅沒有因此殞命,反而得到了瑞爾斯的受勳,而且還是人類帝國的最高軍士榮譽,秘銀勳章。
    自此露西娜的風評急轉直下,甚至影響到了她的家族。
    格蘭特深吸一口氣,現在他也在思考要不就此罷手了。如果可以,他還真想加入到圍觀群眾當中,等待著可以給這個女叛徒的後腦來上一榔頭的機會。
    如果不是那群身穿重鎧的人類戰士護衛在他的身邊的話。
    銀白色啞光鎧甲,背部簡便防護,隨身攜帶的重型彎刀。
    不會錯,這是一支精銳人類騎兵。
    「事情有趣起來了。」格蘭特向著,縮回到了人堆裏,逐漸推到了外圈,仍由精靈小姐繼續發表著徒勞的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