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怪物？」吳林生用靴子踢了一下這個恐怖的怪物。
    「「信使」，撒西斯教派入侵秩序世界的主力之一，通過製造幻覺的手段來轉化教徒加入教派。」
    「你說轉化，是什麽意思？」
    「這不明擺著嗎。」安東尼奧的意思很明顯，那個心髒被刨出來的受害者。
    吳林生頂著腐爛的惡臭走到那具已經死亡的屍體旁邊，信使被殺死之後，受害者也隨之死亡，再也沒有了生命跡象。
    那顆心髒也在以非自然的速度腐爛液化，很快就癱壞成漆黑濃稠的肉汁。
    「有點反胃」吳林生捂著鼻子往後快速退了兩步，幸虧自己出門的時候沒吃太多早餐。
    「還有更惡心的，你把這具屍體橫著切開看看？」
    看著吳林生有些猶豫的樣子，安東尼奧繼續誘勸道：「對研究來說可能是很重要的信息哦？」
    吳林生皺了一下眉，還是按照安東尼奧所說的，用法師之手把屍體橫著切成了兩半。
    在看到了屍體內部的慘狀之後，吳林生終於忍不住了，快速往後跑了兩步，扶著牆壁，直到把酸水都吐幹淨了為止。
    「現在你明白我們為什麽不對民眾公開撒西斯教派的事情了吧。」
    「我當然明白所以你非得這樣折磨我一下嗎？」
    吳林生隨手摘了一片葉子擦了擦嘴，他覺得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疼。
    安東尼奧不說話了，吳林生沒忍住，張口罵了出來：「屁孩一個。」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這裏發生的事情？」安東尼奧不開玩笑了，分外嚴肅地問道。
    「轉告教會，盡可能提醒民眾注意自身安全，我能做的僅限於此。」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奧東尼奧沉思了一下：「我建議你最好去找一趟赫迪尼斯的人，最好可以直接聯係一下胡安師傅。」
    「你不是不希望我打擾他嗎？」
    「我隻是不想他被世俗工作打擾而已，魔法研究還有很多精力投入。但是撒西斯教派，最好還是給他們提個醒。」
    「忙完招生的事情之後我馬上出發。」
    觀察已經完畢，吳林生準備離開。
    「帶上一點證據吧，如果不加以看管，其他的信使可能會把現場收拾掉。」
    吳林生皺了皺眉，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殘破屍體。百般糾結之下還是找到了一些可以用的容器，收集了一些屍塊。
    烏勒爾終於等到了吳林生從巷子裏走出來：「你回來了？那是什麽？」
    他指著吳林生手裏胡拚亂湊的小箱子。
    吳林生回想起自己扶著牆嘔吐的時候：「你不會想知道的。」
    雖然好奇，烏勒爾也沒有繼續深究：「學員名單已經整理好了，回報社吧。」
    「先等等吧，我得去趟赫迪尼斯。」
    吳林生的表情分外嚴肅，烏勒爾也開始跟著擔心起來。
    在前往赫迪尼斯高塔的時候，安東尼奧開口了。
    「見到胡安以後，能麻煩你件事嗎？」
    「什麽？」
    「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
    吳林生轉過頭，透過公共馬車的車窗看著街道外熙熙攘攘。
    這裏的人們已經從喬西的死靈之禍當中恢複過來，穩紮穩打地開展著自己的生活，雖然死亡和戰爭的陰影始終窺伺著，但是吳林生可以從他們身上感覺到熱愛與眷戀。..
    純真的情感如同迎麵拂上的山風，幹燥，清新，悠長，純淨。
    「這不是表達思念的方式
    ，我可以編造出適當的理由替你傳達一些訊息。」
    「不了。」安東尼奧回絕了，「我一直在借你的眼觀察著你在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已經經曆過這個社會的種種了吧。」
    「啊我在第一次遇見艾希娜爾的時候也是你的事情我也聽胡安提起過。」
    「那真是一段不堪的回憶呢。」安東尼奧苦笑道。
    「如果我是你的話最起碼要留下一封告別信吧，畢竟是你的師長和養父。」
    「沒有那個必要。」安東尼奧無法脫離吳林生的視野，但還是盡全力觀察著窗外的一切，一直以來，他都認真地看著艾澤凱爾的一草一木，「你看看周圍，吳林生，你認為這是在舊製度之下會出現的場景嗎？」
    「如果有明賢的君主的話，應該吧。」
    既然已經這樣說了，兩人心中都有了答案了。
    把國家和國民賭在一個國君之上，無異於是帶上全部身家走鋼絲。
    「艾澤凱爾距離我預想中的國家有一些出入，但是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很高興可以看到這樣一個國家被建立起來。政治權力的流轉比從前合理得多，也公正得多，思想上的枷鎖也開始破碎。雖然有些自誇，但是我最起碼可以自豪地說，這一切都是由我的願望而產生的。」
    「這就是我留給加蘭德最後的遺產了，僅此而已就足夠了。」
    長久以來，吳林生都很難理解加蘭德人的榮譽觀與生死觀，但是現在，他開始能夠感受到這種樸素而深刻的情感。
    綺麗絢爛的異世界，死亡和離別隨處可見。
    平均死亡壽命不超過40，就算死亡如此隨意，隻有正視和尊重自己的死亡，才算是對生命最大的獻禮。
    「老爺，赫迪尼斯到了。」
    車夫勒停馬車，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要替吳林生打開車門。
    吳林生搶在他之前把門打開，付清車費之後把手放在車夫的肩膀上：「朋友，這裏可沒有什麽老爺。」
    在胡安居住的小屋裏，此刻他並沒有進行任何的研究與學習，隻是像個真正的老人一樣，後仰著腦袋靠在椅子上，嘴巴微微張開。
    吳林生敲了敲門，胡安聽到聲音後揉了一下鼻梁：「我知道是你來了，門沒鎖。」
    「老頭最近怎麽了，精神不怎麽好嘛。」
    吳林生開門進來的瞬間沒有從胡安身上感覺到他一直以來的那種活躍，他感覺到的隻有幾乎無法抹去的暮氣。
    「最近事情太多了，讓我緩緩。」
    「你那樣事必躬親早晚會猝死的，不是把事情勻出一點。」
    吳林生把箱子放到門口，自己拉開一把椅子也做了下來。
    胡安終於抬起了頭，轉移開話題：「箱子裏是什麽？」
    「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好了。」
    胡安手指一彎，箱子的鎖扣自動滑開，露出裏麵腐爛發臭的屍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