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嘉剛回太玄宗的時候，就總是會想到林澈。
    她會不由自主地去想象，在那個漆黑的雨夜，林澈是怎麽將她抱起，怎麽為她換衣，有沒有偷偷看她光溜溜的身子……
    越想臉越紅，越想心越亂。
    直到運轉玄功，強迫自己冷靜地去煉化三葉往生花療愈傷勢，增進修為後，她的腦海裏才不會浮現林澈的身影。
    可現在，審判殿見過林澈後，顧南嘉又無法心靜了。
    嚐試利用玄功迫使自己忘卻外物，竟也總是失敗。
    她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豐神如玉的林澈。
    “我這是動凡心了嗎？”
    顧南嘉蹙眉，她雖也常年閉關修行，但終究不像蘇凝眉那般不知男女情愛。
    她的人生格言是，男人隻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因此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喜歡男人。
    事實上，在遇到林澈以前，她也是這麽認為。
    可遇到林澈後，她的心就總是不能寧靜，如今更是連專注修行都不能夠了。
    “情愛隻會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顧南嘉眉頭蹙得更緊，她畢生所願是加入道盟，如今她已是通玄巔峰，隻要再進一步踏入碎虛境，她就百分百能如願以償了。
    “好在情緣尚淺，可一劍斬之。”
    顧南嘉短暫地糾結之後，深吸一口氣，眉心發出燦爛的光。
    一口銀色小劍飛出，對著顧南嘉虛虛一斬。
    唰——
    一縷青絲落下，顧南嘉眼角有一滴清淚落下，劃過那顆淚痣，最終滴落在顧南嘉的掌心。
    顧南嘉看著那滴清淚，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涼風吹過，霜雪般的白衣飄然而動。
    顧南嘉眸光變得冷漠，再也看不見一絲情緒。
    ……
    通往藏書閣的幽深小徑上。
    林澈收回心緒，睨著蘇凝眉問道：
    “那你呢？你以後不想接任太玄掌門，你想做什麽？”
    蘇凝眉那雙好看的眸子，忽然璀璨了起來：
    “降妖除魔！我想降妖除魔！”
    “這五千年來，妖族魔族常常犯我人族，不知殺了多少人族，著實可恨至極！”
    “我今後要做一女劍仙，降妖除魔守護人族。”
    林澈看著蘇凝眉唯美的側顏，笑問道：
    “你不想加入道盟，隻想一人一劍縱橫玄界，以為這樣就能不與人打交道，不必懂許多道理了？”
    蘇凝眉微微愕然：“難道不是嗎？”
    林澈大笑起來：“當然不是了。不論你做什麽，都該懂一些道理才行。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之前氣衝衝地來西風城殺我，以為殺我便是維護正義，可其實呢？你是被黃瑤瑤騙了。你若什麽都不懂，你就會被人利用，就會好心辦壞事，最後非但做不成名垂青史的女劍仙，還可能成為遺臭萬年的大壞蛋。”
    蘇凝眉瞪著眼睛愣了好一會兒，隨後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我不摻和人族內部的恩怨，隻殺妖魔不就行了？”
    林澈哈哈一笑：“你這脾氣能忍住不摻和人族內部的恩怨嗎？”
    “我……”蘇凝眉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林澈笑得更大聲：“退一萬步說，你就算真能不摻和人族內部的恩怨，隻去殺妖魔，但你怎麽判斷哪些妖魔該殺，哪些妖魔不該殺呢？”
    蘇凝眉下意識想說，所有妖魔都該殺，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太對。
    沉吟了一會兒，蘇凝眉又想說，欺負人族的妖魔就該殺，但想想覺得也不對。
    畢竟林澈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她最開始覺得是林澈欺辱黃瑤瑤，後來才發現黃瑤瑤罪該萬死。
    假若她看見有妖魔和人族大戰，她下意識就認為妖魔不對，可如果是人族有錯在先呢？她如果不分青紅皂白就殺妖魔，豈不還是個糊塗蛋？
    “我明白了。”
    蘇凝眉忽然停下腳步，嚴肅地看著林澈，隨後彎腰拱手，對著林澈深深一禮：
    “林前輩，凝眉願拜您為先生，跟著您看人間學道理。”
    林澈一時驚愕，他剛才所說不過隨意閑聊，沒想到蘇凝眉竟當了真。
    蘇凝眉見林澈沒有回應，腰彎得更低了，養在胸口衣服裏的那兩隻小鬆鼠，都隱隱約約地露在了林澈眼底。
    這讓林澈尷尬不已，心想蘇凝眉容顏絕美，皮膚白皙，身材高挑，但胸口養的那兩隻鬆鼠卻是有些瘦小。
    但有揉乃大，隻要揉得好，不怕鬆鼠小。
    林澈正胡思亂想呢，蘇凝眉就又說道：
    “先生，凝眉願為您身邊一婢女，供先生驅使百年。”
    “這也算是凝眉對之前誤會先生的補償，還望先生不棄。”
    林澈眉頭微挑。
    雖說蘇凝眉之前被黃瑤瑤騙來西風城殺他，讓他十分生氣。
    但後來蘇凝眉不僅向他道歉，還願舍棄聖女之位和遭受百年思過崖之苦，也要為他攔住執法殿，讓他順利複仇黃瑤瑤，也讓他非常感動。
    所以林澈其實並不想再為難蘇凝眉。
    可如今，蘇凝眉卻還想補償他，要給他當百年婢女。
    這讓林澈再次感受到了蘇凝眉的單純。
    “凝眉如此單純，我剛才卻如此邪惡，我……”
    林澈一邊愧疚地想著，一邊又瞥了瞥蘇凝眉胸口：
    “嗯……白倒是挺白的，就是小了點，不過隻要我手法夠好，應該還是能變大。”
    蘇凝眉還不知道林澈在想著什麽，隻覺得林澈可能嫌棄自己什麽都不會，不想收自己當婢女。
    於是蘇凝眉又把腰彎得更低了一點，以顯示誠意的同時，也保證道：
    “先生，凝眉雖然什麽都不會，但凝眉願意學，凝眉絕對不笨，學起來會很快。”
    “凝眉可以保證，頂多半年，凝眉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婢女，把先生服侍得妥妥帖帖。”
    林澈聞言，玩味一笑：
    “合格的婢女，可是要給我暖床的哦？”
    暖床？
    蘇凝眉以為暖床就是用靈力讓床變暖，心想這不是很簡單嘛？
    於是，蘇凝眉當即就點頭：
    “沒問題！”
    林澈驚愕了，答應得這麽痛快，蘇凝眉真知道他所說的暖床是什麽意思嗎？
    “我怎麽感覺，我是一頭邪惡的大灰狼，正在誆騙一隻純良小白兔？”
    林澈心裏都有點負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