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現在的修為是碎虛巔峰。
    顧南嘉卻才剛入碎虛一重天而已。
    林澈現在的身份是東荒之主。
    顧南嘉卻隻是東荒道盟一小卒。
    按理來說，林澈現在可以高高在上俯視顧南嘉。
    即便對顧南嘉頤指氣使，讓顧南嘉下跪磕頭行禮，那也沒什麽問題。
    可是，林澈不僅沒有高傲地擺架子，反而謙和有禮，甚至還和以前一樣，對顧南嘉保持尊敬，稱顧南嘉為掌門。
    這是讓顧南嘉心旌蕩漾的一大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隻不過另外部分原因，顧南嘉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她隻覺得站在林澈身前，心髒便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快了。
    被她深深壓製的那枚種子，也有了萌芽的跡象。
    顧南嘉心頭驚異，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她兩度斬情，如今該是封心鎖愛，無情無欲才對。
    可為何，一見林澈就不受控製地開始動心？
    隻有林澈才知道這是為什麽。
    因為係統獎勵的超級魅力光環。
    說來也巧，林澈若還隻擁有以前的魅力光環，那麽斬情絕愛的顧南嘉，真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可林澈的魅力光環偏偏就升級換代了！
    所以哪怕顧南嘉兩度斬情，幾乎斷絕情愛，卻也還是被林澈喚醒了愛情的種子。
    “掌門，請。”
    林澈沒有問顧南嘉為何前來，隻將顧南嘉請進了林府。
    現在的林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即便是一國君主，即便是大教宗主，若不能為林澈所喜，也無法踏足林府半步。
    這也讓顧南嘉感覺被林澈重視，心裏有絲絲甜意。
    “林家主，我這次來是代表東荒道盟向你祝賀。”
    走進迎客廳後，顧南嘉終是壓下心頭情愫，語氣疏離地說道。
    林澈對此已不意外。
    他已是碎虛巔峰，又是林主、荒主。
    剛才和顧南嘉打個照麵，已是知道顧南嘉斬了對他的情根。
    他並不怪顧南嘉，隻怪自己以前沒有抓住顧南嘉。
    不過這次，顧南嘉既然來了，他便不會再讓顧南嘉離去。
    “掌門，坐。”
    林澈沒有先和顧南嘉敘舊。
    他深知顧南嘉今日前來，定是奉了守道者徐啟煌之命。
    現在敘舊，隻怕會讓顧南嘉生疑反感。
    倒不如順著顧南嘉的話頭往下聊。
    “東荒道盟隻讓掌門來向我祝賀？”
    林澈笑著為顧南嘉斟了一杯茶，問道：
    “我殺滄瀾兩代聖主，將滄瀾聖地瓜分大半，連滄瀾泉都侵吞了，東荒道盟不想怪罪我，審判我，處罰我？”
    顧南嘉先是謝過林澈的茶，隨後說道：
    “道盟查明，林家主殺兩代滄瀾聖主隻是被迫反擊，自然無需審判受罰。
    至於瓜分滄瀾聖地……兩代滄瀾聖主盡亡於林家主之手，連滄瀾劍都被林家主掌控，隻能說明滄瀾聖地氣數已盡。”
    “林家主順應天意收服滄瀾，也是情理之中，對東荒未來也是有益，東荒道盟為何要怪罪林家主呢？”
    林澈眉頭微挑。
    顧南嘉不擅長說謊。
    林澈一眼就看出，顧南嘉剛才所說，皆是某人所教。
    而這某人……除了那位守道者徐啟煌，林澈想不到第二個。
    徐啟煌不是什麽好人，這是林澈早就知道的。
    所以林澈在殺滄瀾聖主，瓜分滄瀾聖地前，就做好了被東荒道盟刁難的準備。
    隻是沒想到，徐啟煌竟是沒有為難與他……
    不過林澈也在瞬間就猜到了徐啟煌的想法。
    徐啟煌不是不想刁難他，而是不敢刁難他了。
    他氣勢太快，聲勢也太壯，徐啟煌雖是東荒道盟之主，卻也得罪不起整個東荒。
    所以徐啟煌另辟蹊徑，讓顧南嘉借恭喜他之名，對他行暗中刺殺之事。
    說起來，顧南嘉雖然不擅長說謊，但殺意倒是隱藏得很好。
    隻不過這裏是林家府邸，顧南嘉隱藏得再好，也還是逃不過他的感知。
    林澈看著顧南嘉默然無語，他沒想到顧南嘉會聽徐啟煌的安排來暗殺他。
    林澈內心多有刺痛，並有失望。
    林澈呷了口茶，繼續和顧南嘉閑聊著，話題依舊關於東荒道盟，關於滄瀾聖地。
    直到深夜，林澈安排顧南嘉睡下，獨自坐在房梁看著月亮。
    “夫君。”
    蘇凝眉來到林澈身邊。
    她穿著藍色衣裳，發髻間插著桃木枝。
    她和顧南嘉的裝扮很相似，因為她是顧南嘉的徒弟。
    所以她不僅了解林澈，也了解顧南嘉。
    “師尊之所以會答應徐啟煌，是因為她已斬了對你的情根。”
    蘇凝眉對林澈說道：
    “斬斷情根後的師尊，對你已無任何情感和記憶，在她眼裏，你不過是個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就無所謂殺得殺不得了。”
    林澈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道理他自然知道。
    隻是心頭那道坎，始終過不了。
    “其實師尊不會殺你。”蘇凝眉忽然又說道。
    “嗯？”林澈驚訝。
    蘇凝眉笑道：“師尊答應徐啟煌來殺你，但師尊並不會殺你。”
    “為何？”林澈問。
    “因為她是顧南嘉啊，”蘇凝眉摸了摸林澈的腦袋，“她是愛你的顧南嘉，也是你愛的顧南嘉。”
    林澈一時啞然，良久之後方才仰頭望月，無聲微笑。
    房間中，顧南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其實她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襲殺林澈。
    至少在她的視角裏，她若出手，是有很大幾率能得手的。
    但她最終都選擇了放棄。
    她對自己說，放棄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
    可她知道，她放棄的根本原因，是她不想殺林澈。
    當初答應徐啟煌，她就是被逼無奈。
    如今見了林澈，她就更不想，更不願。
    在徐啟煌讓她來暗殺林澈的時候，她其實就對徐啟煌，對東荒道盟很失望了。
    但，道盟是她心中至高殿堂。
    讓她承認她奉為至高的道盟其實是一灘爛泥，她真的很崩潰。
    在糾結和壓迫下，她答應了徐啟煌。
    但在見到林澈的刹那，她心中的天平就開始一點點傾斜。
    顧南嘉仰頭看著房頂，忽然又想起了她受傷墜入林府的那個雨夜。
    那一晚，林澈給她療傷，將她的身子給看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