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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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父母的,沒有幾個肯老實承認自己有病的,桑家爸媽也不例外。或許二老是真的沒病吧,桑爸見她半信半疑的表情,索性回房取出體檢結果給她瞧瞧。
    桑月成名之後,每半年一次體檢是必需的,有時候碰巧休假在家便陪父母一同做檢查。
    所以,父母的檢查報告她看得懂。
    果然一如既往的正常,桑月略略放心。可爸媽的歲數不小了,多多少少有些不為外人知曉的老年病。而她的藥劑要麽是清除體內雜質,要麽增強精神力。
    說實話,對二老的作用不是很大。
    像她那樣喝完一瓶,以二老的體質恐怕難以承受那股藥效,弄巧成拙,損害極大。除非她煉製的藥劑能夠改變老年人的體質,將之修複到中青年的程度。
    這對剛入門的她來說太難了。
    靜聽視頻裏的父母在嘮叨,神色平靜的桑月不時撓一下頭發。本欲餘生清閑度日,奈何心中所求太多,注定不得安生。
    等爸媽叨叨完畢,桑媽佯裝不經意地喚二女桑茵過來跟她聊聊。
    “我沒空,手下藝人鬧了點事正在溝通,你們聊吧。”視頻範圍外傳來二姐的聲音。
    這當然是借口,擱以前她沒空也會過來露個臉,揮揮手。姐夫在場的話也會湊過來跟她叨叨兩句,並喚來姨甥們跟她打招呼。
    今時不同往日,連裝一下的動力都沒了。
    正好,吵翻就是吵翻了,爸媽想當和事佬的心情桑月能理解。對方不願配合,她也不強求。心平氣和地跟爸媽說自己還要跟別的朋友打招呼,不多聊了。
    二女、二女婿的態度擺明了還在生氣,小女兒又不肯服軟,兒子夫婦一副忙碌的姿態擺明了不願摻和其中。
    桑家爸媽萬般無奈,徹底沒轍了。
    還好,從小女兒的視頻裏看到蘭秋晨也在,有人陪著就好。於是囑咐她注意添加衣物,晚上若有人喊門記得問清楚再開,絮絮叨叨約莫一分鍾才肯掛機。
    掛了視頻,桑月握著手機認真思考了下,發現自己居然真的有朋友。
    一個當然是蘭秋晨,果斷給她發個1688的紅包。
    這是發給朋友樂一樂的紅包,員工紅包是5千。
    給多了還是給少了她不是很清楚,反正公私分明就對了。這種事以前是二姐吩咐工作室處理的,她的任務是練歌練舞上培訓班,極少跟團隊其他人接觸。
    逢年過節發多大的紅包她一概不知,隻知道二姐發給她的有五千,說是給她的零花錢。
    還說她年紀小,給多了怕養成大手大腳的壞習慣。以前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如今自己失業了,兜裏那點存款是她餘生的養老金,多掏一分錢賊心疼。
    蘭秋晨仍在煲電話粥,剛才是跟家人聊,現在是跟同學聊,正在討論過年開同學會的事。
    桑月沒打擾她,望著好友列表裏的另一位人物遲疑了下,然後抬手給他發了一個1666.6的紅包。
    以他現在的咖位,與其一路發,不如祝他保持實力一直厲害強勁來得應景。
    發出去的信息就像潑出去的水,她從不考慮這麽做妥不妥。反正心意到位了就好,不必想太多。如果引起對方的不滿有怨氣,要麽明言,要麽多擔待咯。
    做人嘛,自己開心輕鬆就好,不必成天自省顧慮重重的。
    萬事以自己的健康為重,別人想什麽她管不著。正待放下手機,突然叮的一下響鈴。桑月的眉心跳了下,瞬間有個預感,是他回信息了。
    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是風野衡的回信。
    先收了她的紅包,發一個欣喜若狂的生動表情,然後回了一個4466的紅包。呀,賺了!桑月眼睛一亮,滿心歡喜地收了紅包,同樣回一個財迷的表情。
    幾乎在同一時間,對方補充一句:
    “過節快樂,錄節目,回聊。”
    桑月懂的,直接回他一個“加油哦!!”的表情,再加一句“不必回複”作結。至於對方在哪個地方台錄節目,那不重要。就算有他登台,她也不感興趣。
    別人是幹一行愛一行,她恰好相反,幹哪行厭哪行,一眼都不想多看。
    “嘩,這麽多?!”那廂的蘭秋晨終於煲完電話粥了,掛機一瞧,驚喜得兩眼亮晶晶,“多謝老板!!”
    “很多嗎?”桑月虛心求教,“我不懂本地的人情往來,你給我說說。”
    “在我們這兒,10歲以下的紅包最多10塊;15歲左右的20塊;20歲左右的50塊……”知道偶像之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蘭秋晨好心為她解惑,“像我這種家境的,往年除夕隻有100……”
    大年初一父母給的有200,500是封頂的數字,百年難遇。
    “但今年我爸媽給了兩千,讓我給你買點好吃的。”蘭秋晨一臉掩不住的得色,“可他們哪裏知道,外邊的東西哪有你家的好吃?所以啊,這兩千歸我了!”
    然而,樂極易生悲。
    “也就是說我給多了,”甚好!桑月不介意她獨吞桑家爸媽的錢,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下次我給你‘666’就好。”
    “別呀!”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麽快,蘭秋晨不甘心地抗議,“這點數字跟你的咖位不符!”
    “我退圈了,咖位如山崩地裂。”早已跌穿地心,桑月無情道。
    真好,她的養老金又保住一筆開支。
    “你職業掉咖,可你人族的身份仍在大氣層上!”蘭秋晨反應迅速,“你堂堂修士隻給‘666’好意思嗎?”
    “那就等我晉為修士再說,我現在頂多是個燒火丫頭,連修士的門都摸不著。”
    提起修士,桑月不跟她浪費時間爭執了,隨手把茶幾底下的那摞武功秘笈搬到桌麵,道:
    “別淘了,趕緊看看哪本適合修煉。”
    “這是武功秘笈,不是修仙秘籙,怎麽可能找得到?你別岔話題,你不是本地人,不必遵照本地習俗的哈……”
    客廳裏響著她的聒噪聲,電視裏傳出節目的歡聲笑語,掌聲如雷。
    本地的氣候一向穩定,四季分明,冬日未必降雪。
    今年就沒下,不知來年是何等光景。
    除夕之夜,偌大的蘭溪村四處黑漆漆一片。山林清幽,寂然無聲。白天詩情畫意,到了夜裏卻顯得陰森可怖。
    但有一座宅院,兩人為伴,煮一盞薑棗奶茶品味當下。
    有燈光似月,熠耀在泱泱的黑暗中,有效隔絕了外界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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