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人氣急了，廠裏高管就算了，竟還被一個試用期的非正式員工愚弄。
    他的表情逐漸猙獰，充血的眼睛在夜色下幾近泛黑，其他幾人同樣如此，他們向著蘇雲逼近，隻要高瘦男人不再製止，他們會頃刻間一擁而上。
    蘇雲內心警惕，麵上依然雲淡風輕，“但這六十塊隻是我所想要的答案的交易資金。”
    她禮貌笑笑，看向收了錢的女人：“請問，你們是不是給過買房的錢了？第七棟樓是向你們出售的房子嗎？”或者是別的，比如b區裏有些空置著的樓層。
    女人的神情有些震驚，隨即想到了什麽，又變得複雜又氣憤。
    “工廠裏那些領導說房子付清就可以住進去了，結果——”女人說到這裏，氣得直發抖。
    還真是。
    蘇雲起初不太理解他們為什麽拚命工作，而不是換個地方工作，廠裏的工資中規中矩，並不高。
    不過結合廠裏給出的福利，加上這裏有不少的幾歲的孩子，孩子的年齡已經足夠上學，從而有了這麽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測，沒來得及證實，順道一起問了。
    居然還真是。
    看來他們並沒有擁有足夠的錢付清房費，住進房子裏，反而是隻付了一些。
    “沒付夠房費，那些原本付的錢不能退還嗎？”
    女人搖頭：“那些領導不給退，怪我們一開始沒有問清楚，合同上那麽多字，我們都沒仔細看明白，就想著福利好，孩子上學還免費，又近，這麽好的地方上哪找去。”
    其他人被說到痛點，表情一致的萎靡，悔不當初。
    蘇雲又道：“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因業績最末而被辭掉的工廠員工嗎？”
    蘇雲這話明顯觸碰到了他們的雷區，不止原本圍攻的這幾人，六樓下的其他成年人，以及臨近的五樓樓下的人紛紛站起身，他們目光一致的看著蘇雲，眼裏毫無的遮掩的怨毒，像是蘇雲奪取他們賴以謀生的職位，又在他們麵前沾沾自喜的那種怨憤。
    蘇雲了然，在失業的工人攻擊向她的同時開口，“最多十四天，我可以讓你們賺到更多的錢，成為正式員工，不到法定下崗年齡永不會被辭退的工廠正式工人。”
    工人愣住，他們看著有些心動，但更多的是遲疑。
    那名高瘦的男人開口：“就憑你？”
    “你還隻是個試用期員工吧？哪來的臉說這種大話，而且廠裏也不管你到不到法定的退休年齡，隻要業績墊底就會被踢出去。”
    反正廠裏不缺人，好多人的還在等著入職，房價又便宜，多的是人來。
    因為房價低和學校免費讓職工孩子就讀，已經不知道多久，他們就困在廠裏，出不去，也沒有工作。
    蘇雲道：“踢出去業績最末的兩名員工嗎？”
    高瘦男人震驚，一旁的工人脫口而出，“你啷個曉得？”一口四川口音。
    蘇雲沒說話。
    她一直有些奇怪，怎麽最前的樓層都剛好需要兩名玩家，而她的那層隻有一個工位空缺，結合排位表上最末尾的兩人分毫不差的業績，給出的答案。
    高瘦男人：“猜出這些又怎麽樣，你一個連正式員工都不是試用期員工，和我們一樣沒背景沒後台，我們不可能信你的鬼話。”
    蘇雲道：“你們的狀態應該不止這一天，和我交易，你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為何不試試看呢？”
    “還是說，你們隻想要那七個名額。”她的聲音溫和，雙眼卻像是看穿一切，“七個名額也隻是給七個人能夠去正式員工裏拚一拚業績，其他人呢？你們扛得住，那些孕婦，幾歲的孩子們又該怎麽辦？”
    高瘦的男人很震驚，眼前的女人似乎猜出了他們的打算，可他們根本沒有來得及動手搶奪廠牌，甚至都沒有動手。
    高瘦男人依然在猶豫。
    這人，隻是個還未正式入職的試用期工人。
    女人上前，拉住了高瘦男人的手，“老公，我們不如信她的話吧。”
    高瘦男人看了女人一眼，他還是有些猶豫，如果蘇雲騙了他們，七個名額也總比沒有名額好。
    蘇雲再度開口，“如果成為正式員工，你們能保證自己永遠在小組排名前幾位嗎？”
    如果這些老員工拿了玩家的廠牌，不管他們以什麽方式進入，這不重要，隻要他們和其他玩家比手速，沒有“內幕”的情況下，必然是贏定了。
    正常情況下，玩家沒有比得過老員工的可能。
    “就算你們業績達到前幾名，那麽被你們比下去的工人會再次如同你們一樣。”
    不是正式員工，工廠將不提供住宿，當然包括一切屬於正式員工的福利，也將不再享有，再之後身上的錢用完了，如果沒有提前買到房，那麽那些人大概率也會淪落到這樣的狀態。
    沒有買房和不太需要那些福利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如果如同他們一樣，那麽仍會想著再拚一拚。
    工人們有明顯的動搖，但口頭說說沒有信服服，仍不鬆口。
    “或許隻要沒得罪各自的組長也還好，但很遺憾，”蘇雲歎了口氣，笑容有些無奈，“我的小組長目前非常記恨我，揚言就算我成為正式員工，也會讓我業績墊底，知道什麽是得罪她的代價。”
    不遠處的白熾燈亮著，雖不如白晝看得真切，但也能看出那些員工在聽到得罪小組長的時候，有些員工神情微變。
    她們其中有人也曾是業績第一，但就因為得罪了小組長，而淪落到最後一名，從而被工廠拋棄。
    很好，在這裏的某些人也得罪過各自的組長。
    女人又拉著他的手喊了一聲，高瘦男人終於鬆口，卻說：“我看你一直在說想要實現我們的願望，那你呢，你有把握自己能成為工廠裏的正式員工嗎？你們那批人有二十多個吧。”
    “這個麽，我當然有辦法，不然也不會向你們提出交易。”蘇雲道，“你們可以考慮考慮。”
    她說著，就要離開。
    高瘦男人忙道：“慢著！”
    蘇雲停下腳步，平靜的看向高瘦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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