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笑臉下的各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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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薑娟準備再去其他太太家奔走,臨出門前卻是先見到戴紅花。
    “娟姐,我們定製單到了交貨付尾款的時候了,今早給太太們送過去,她們都不要了,訂金統一作賠償。”
    戴紅花臉色嚴峻,沒成想也就一天的時間,竟是被陶花花一語中的。
    薑娟臉色變了變,握緊拳頭按捺住心中動蕩,“所有的貨都拒絕交付嗎?”
    “是的。”戴紅花眼光灼灼的盯著薑娟,“娟姐,這些貨就這麽砸我們自己手裏了?”
    “太太們給的訂金也就夠買布料的,我們損失的時間和精力才是大頭,現在出了這個變故,該怎麽辦才好?”
    薑娟深呼吸幾口氣,竭力讓自己腦袋清醒一些。
    “這些貨暫時壓在倉庫裏吧。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家連累到大家了,我們家會盡快解決好。”
    “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了,到時候再問問那些個太太還要不要了。”
    戴紅花沉吟了片刻,“娟姐,大概得需要等多久時間?要是時間久了,我們並不一定能等得起。”
    “……我盡快。”薑娟麵露難色,她不確定跟王建軍做的交易能在多久的時間裏實現。
    戴紅花心知薑娟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心下的焦躁也隻能
    壓一壓了。
    “娟姐,我們等你好消息。”
    薑娟連續去了三位太太家,這三回連她們的麵都沒有見到。
    牆倒眾人推的淒涼讓薑娟體驗了個透徹,進家門之前還得收拾好心情不讓家裏人擔心。
    她揚起微笑走進家門,看見薑立國和薑和平兩人沉默著的臉色有些難看。
    父子兩發現薑娟回來時,同時揚起微笑,這幅模樣讓薑娟覺得有些熟悉。
    像是一朵烏雲完完全全籠罩著她們全家。
    薑娟心下有個不祥的預感,笑容淺了淺坐到他們父子身邊。
    “爸,哥,是不是你們廠也出問題了?”
    “沒有的事,說什麽晦氣話呢。”薑和平一板一眼的訓斥薑娟。
    從小一塊長大,薑娟最了解她哥說慌時的外強中幹,特別是現在越是正經,那就是越是一隻紙糊的老虎。
    薑娟的心逐漸往下沉,咬著嘴唇緊盯著薑立國,“爸,您那有事還要瞞著我嗎?”
    薑立國瞪了一眼薑和平,“你哥這幅做賊心虛的樣子,生怕你不多想。”
    “也不是什麽大事,國慶是我沾親帶故的女婿不假,但我這廠子跟他跟錢家可沒有任何關係。”
    “最近訂單開始減少,你哥一驚一乍的還以為是受到國慶那邊的牽
    連。”
    薑立國一巴掌拍在薑和平後腦勺上,“臭小子,一天天不惦記點好的。”
    薑娟半信半疑的眼神在他們父子兩身上打轉,“爸說的是真的?”
    “連你爹都不信,你還能信誰?”薑立國正襟危坐,氣勢巍峨的如同一座山屹立不倒。
    薑娟信她爸的話。
    老三幫不上家裏大事的忙,他最近也不老是去胡家見胡翹翹了,在家裏幫著陳桂花做家務事。
    “娘,今天外婆給家裏每個人都做了一個糖水雞蛋,聞著味兒都甜絲絲的。”
    老三托著木盤端出來好幾碗糖水雞蛋,從碗裏冒上來的熱氣擴散著香味。
    深吸一口氣就能聞到濃鬱的糖香,這糖陳桂花熬的濃稠,香的很。
    下嘴的甜味真有驅散心中苦惱的感覺,在那短暫的時間裏,心髒充斥著家裏味道的甜蜜。
    薑娟吃下熱熱乎乎的雞蛋,惱意消散了一半,在家裏環視了一圈問。
    “這兩天都沒怎麽看見老二,老二在忙什麽呢?”
    老大看不見人影是正常的,現在連帶著老二的人影都看不見,薑娟心下有點納悶。
    “我也不知道二哥在忙什麽。”老三老老實實的說。
    老二自覺他也是能擔得起責任的男子漢了,家裏出事他絕
    不能袖手旁觀。
    想著在片場認識的這些導演和前輩們,他們的人脈廣闊,估計能給他透露點什麽。
    憑著往常一起拍戲的交情,老二厚著臉皮往他們跟前湊,對方仍然是一張笑臉,但現如今的笑多少帶點別的意味。
    “哎喲喂,這可當不起你的一聲哥,咱們圈子那是論資曆的,我們進圈的時間差不多,那就是同輩。”
    “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改天等你有時間了,咱們去個小飯館聚聚一起吃頓飯喝兩盅。”
    對方熱情地拍著老二的肩膀,一個字都不提老二想知道的事。
    老二抓耳撓腮的跟好些人接觸,打太極的功夫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個個都是老油條了。
    漸漸的,老二感覺到了挫敗。
    之前他們好的時候那就是能毫不猶豫兩肋插刀的好兄弟,現如今臉還是那張臉,演的還跟真的似的。
    “賀立義年紀輕是一點都不懂事啊,這麽些敏感的問題他還能大張旗鼓在片場問。”
    “誰叫人家也算是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呢?雖說不是正兒八經的少爺,資源就是比咱們好,不過嘛,看他那慌張的小雞崽子樣,他家可能沒那麽好過了。”
    “他們家算是錢家的狗腿子吧?等到錢家倒了
    ,他們家也完了,對他笑的臉都僵了。”
    “揉軟和了接著笑,咱們這行也算是賣笑的了,萬一人家真要走點狗屎運,交好比交惡強。”
    ……
    牆角邊的三人抽著煙屁股小聲嘀咕,老二站在他們前方的小巷轉角處聽的一清二楚。
    他垂下了眼眸,捏了捏拳頭轉頭回家。
    在路上想著他們的話,老二心底隱約明白他在片場也算戴了頂高帽。
    那是他爹借著錢先生在申城打下的人脈,人家看在他爹的麵子上才會賣他一聲好。
    介紹他的詞總有一句他是賀國慶的二兒子,而不是正大光明的說出他的名字。
    老二揉了揉僵硬的臉笑起來進家門,端著給他留的糖水雞蛋一口一口吃著。
    嘴裏越甜,心裏越苦。
    他深切的感受著自己的無能為力,他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
    王迎娣給老大送完飯回家的路上被殷興騰截胡,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不是被冬天的溫度給凍的,是那種病態的不健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