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舔狗不得善終,可憐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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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宋濟豐,此時他正坐在靠近窗邊的桌台上,也不知道在奮筆疾書寫些什麽。
    “幹嘛呢?”江語棠上前問。
    宋濟豐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趕緊拿手遮住自己正在寫的東西。
    等一抬頭瞧見是江語棠,他才鬆了一口氣。
    “是娘娘啊,您怎麽在這兒?”他問。
    她瞅了眼紹和,見其是個有分寸的 ,並沒有上前,才與他正常說話。
    “這裏是王爺的產業,他派手下帶我來視察的。”
    聽得此言,宋濟豐卻是猛地瞪大眼睛。
    “娘娘誆我呢,這書坊的東家可是咱們圈子裏出了名的善人,你卻說這是錦王的產業,這這這,這說不過去吧。”
    “怎麽就說不過去了 ?”她不知為何,大為不滿,“你別看王爺麵冷,其實心善得很。虧你還飽讀詩書,考上了狀元,竟不知不能以表麵斷人的道理。”
    宋濟豐尷尬地笑了兩聲,心想果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秦恪那樣狠辣的人,在她眼中竟也是個良善之輩。
    可到底是與她有所私交,沒把話說的太難聽。
    好在江語棠也沒逼迫他承認,轉而問道:“且不說是誰的產業了,你
    可知妙儀郡主就要被處決的消息?”
    宋濟豐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從係統那兒得來的這個消息,外頭估計還沒公布。
    “總之這幾天你少往外頭跑,過不了多久,她的判決就下來了,你也想想以後。”
    這話說著說著,江語棠便明顯感覺宋濟豐的情緒低落下去。
    他摩挲著手下的宣紙,神色落寞又可憐。
    江語棠不能不承認,看趙曼淩得到應有的懲罰,她心胸是暢快的,所以語氣難免有些解氣。
    可當看見宋濟豐這樣的申請,她也有些不落忍。
    “行了,雖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對一個毒婦深情並不可取,你也想開點。至少她被處決,你就自由了。有這個閑心感慨,還不如計劃計劃將來的事情。”
    她勸著,卻久久沒能得到對方回應。
    寂靜的書坊之中,傳來一聲吸鼻子的聲音,讓江語棠大驚。
    “不會吧,你還哭了?”她想不通地湊近些許,就對上一雙壓抑興奮的眸子。
    “娘娘,怎麽樣,我演的好嗎?”
    江語棠無語,麻木地聽著他的竊喜。
    “我真是機智,沒在一開始就跟她鬧掰,還苦心經營了這
    個形象,現在她落馬了,誰敢遷怒我?
    “到時候我就拿這個表情應對來宣旨的官差,小報內容我都想好了,娘娘你說,這次我起個什麽標題比較合適?”
    這下她是毫不懷疑,剛才宋濟豐那落寞的模樣是真是假了,畢竟眼下來看,他是巴不得趙曼淩現在就去死。
    不過趙曼淩也是活該,臨死被利用這一把,也算是還上一點她造的孽了。
    “就叫《原配慘遭淩辱十餘年仍癡情不減,舔狗不得善終,可憐、可憐》吧。”
    宋濟豐聽著這熟悉的勁爆話題,隻覺得落在自己身上,怎麽聽怎麽怪異。
    他撓了撓頭,商量,“我好歹也是一介狀元郎,能不能給點麵子?”
    江語棠扯了扯嘴角,“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與文人傲骨還有半分關係嗎?”
    這下沉默轉移到了宋濟豐那邊。
    他尷尬地笑了笑,“娘娘還真是,一針見血。”
    “閑話少說,你在這兒忙活什麽呢?”她問。
    宋濟豐歎了口氣,“最近明月酒樓要換東家,咱們也得尋新的去處,這不是在整理稿件,準備投稿嗎。”
    “明月酒樓不要你們了?”
    “娘娘倒也不必把話說的這
    麽露骨,聽著多難受啊。”
    他抱怨, “之前的東家不管事兒,想怎麽寫怎麽說,還不都是我們自己做主?可現在這個東家總喜歡指手畫腳,上回還說要見我們,開會商討具體事宜。幹咱們這一行的,誰敢暴露人前,都不想幹了。”
    “這東家雖事多了些,倒也算是常態。那你們可有想法了?”
    “沒呢。正如娘娘所說,這都是常態,想找一個自由度高的活計,實在是太難了。”
    他長長歎了口氣,望向正在讀書的掌櫃,“兜兜轉轉咱們這一行人,最快活的還得是老張,得了最清閑的差事,還沒人管,當真是自在。”
    這老張,說的便是那掌櫃。
    江語棠想了想,忽而問:“那要你們來我這兒做事,如何?”
    宋濟豐眼睛一亮,“旁人不說,我自是願意的。可咱們寫的小報太得罪人,您不怕被王爺知道,給他添麻煩?”
    這確實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但能將小報做出一定的規模,順便把握在自己手中,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再想想,你先別慌找下家。”
    與江語棠共事的這段時間,宋濟豐確實很愉快,所以更傾向於與她
    合作,當即就答應下來。
    兩人聊了不短時間,要看著紹和那邊已經頻頻張望,江語棠也不宜久留,這便離開。
    “娘娘,您跟郡馬聊什麽呢?”
    紹和還沒疑惑,晚濃就先問了出來。
    江語棠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心想這丫頭問話真是不分場合。
    不過對上那雙單純的眼睛,她也生不氣起來。
    “他問我妙儀郡主是如何判的,我說我也不知,他便跟我求了請。”
    她隨口一編,晚濃卻十分不滿,“郡馬真會找人,娘娘可是一直受妙儀郡主欺負,還險些因為貴妃喪命。他跟您求情,不是存心讓您為難嗎?”
    “許是走投無路了吧。畢竟無官無職,他也沒什麽門路,隻能找到我了。”
    “這不是欺負娘娘好說話嗎。”晚濃嘟囔了一句,卻也往那兒看了眼,“不過妙儀郡主真不識好歹,有這麽個深情的相公不好好珍惜,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江語棠笑笑,不予置評。
    所以說,天底下哪有這麽多癡情的傻子,能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絕大多數都是有所圖的。
    若因這份表麵深情,就覺得對方是任憑揉捏的傻子,才是真的蠢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