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兩人連忙分開，聿風背對門口，左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兩聲，耳骨一片鮮紅。
    千羽迅速起身後退，瞪著門口嗬斥道：“下次再不敲門你就等著被封印吧！”
    麅鴞這才後知後覺房中旖旎氛圍，他盯著千羽緋紅的臉頰縮著脖子問道：“我打擾你們了？”
    千羽上前一把薅住他來到門外走廊，麅鴞連忙將手中物件遞了過去。
    “珍珠？”千羽盯著手中一黑一白兩顆珠子，滿臉疑惑。
    白色那顆如細瓷初雪，凜然潔淨，既冷又柔，閃爍著迷人光暈。
    黑色那顆如黝黑烏亮，神秘純粹，莊嚴凝重，散發著高貴氣質。
    兩顆珍珠都有孩童拳頭大小，她細細打量著，耳邊傳來麅鴞的抱怨聲。
    “我剛剛好不容易弄開，裏麵竟然沒有肉！它沒有肉你知道嗎？”男人一臉崩潰，“隻有這兩顆珠子，而且裏頭有靈魂波動，是兩個活物！”
    “活物？”千羽凝神感知，果然在其中察覺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動，那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兩簇小火苗正在這珠子內輕輕跳動。
    她思索片刻，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某種可能。
    聿風此時也戴好麵具走了出來，見兩人湊在一起，出聲詢問：“何事？”
    千羽手腕一轉，迅速將珠子藏到身後搪塞道：“沒事。”她重新跨入門內，對著聿風道，“我有些累，想先睡了。”
    說完不等他回答一把將門關上，留下門外兩人麵麵相覷。
    聿風眯起眼轉頭衝身旁問道：“有什麽事瞞著我？”
    麅鴞後退一步，拔腿就跑：“我也去睡了！”
    房中，千羽麵前攤著她從武烈那兒帶出來的煉器書籍，手邊是那兩顆珍珠。
    她已經大致弄清，現在隻剩下求證，如此想著，她伸手將白珠握在手中，控製著精神力朝其中探去。
    如今她已是靈宗修為，精神力又有了大幅提高，入侵一顆珍珠幾乎沒費什麽工夫。
    不過令她詫異的是，那珠子看起來不大，裏頭空間卻不小，自成一方天地。
    珠子裏白茫茫一片，又帶著點暖色微光，神識行走其中仿佛徜徉在一朵朵雲彩裏。
    千羽漫無目的往前走，到處都是空茫茫一片，除了雲朵什麽都沒有。
    也不知走了多久，耳旁突然聽到一陣啜泣聲，那聲音很輕微，不仔細聽還真發覺不了。
    她循聲找過去，找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發現，她都快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突然腳邊一點小小異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轉身疾走幾步，蹲在一團雲朵前，伸手撥開層層白霧，一個巴掌大的小孩出現在她眼前。
    難怪她剛剛沒有發現，那小孩不僅身量小，還一頭白發，一身白衣，臉蛋也白得近乎透明，幾乎要和這雲朵融為一體。
    小家夥紮著兩個揪揪，看不出是男是女，捂臉抽泣著。
    千羽等他哭了會兒，看他沒有要止歇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哭什麽？”
    小家夥渾身一抖，似乎是嚇了一大跳，半晌才抬起頭從指縫中偷偷瞅了千羽一眼，然後便呆住了。
    他癡癡望著千羽，忘了哭，也忘了說話。
    “喂，問你話呢。”千羽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看起來似乎靈智不太高的樣子。
    小家夥又一抖，再度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暮暮，我要暮暮！”
    暮暮？誰啊？千羽不解，又看他哭了半晌，突然福至心靈問道：“是那顆黑珍珠嗎？”
    小家夥光顧著哭，無論怎麽問都不回應，千羽沒辦法，隻能先退出去。
    她定了定神，又握住那顆黑珍珠，這一次她直奔主題，進去就大喊：“暮暮，出來！”
    四周漆黑一片，空氣中漂浮著點點熒光，與白珠內的環境大相徑庭。
    她一連喊了好幾遍，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童音。
    “別喊了，這兒呢！”
    千羽轉過身，隻見一黑發小孩一身黑衣滿臉不悅地站在她麵前。
    同樣紮著兩個揪揪，麵相看起來是個女孩，比剛剛那個小家夥大了兩倍不止，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透著幾分機靈可愛。
    不過她神色太冷了，宛如暗夜寒冰，這樣的神情出現在這麽小的孩子臉上，實在詭異。
    她盯著千羽打量片刻，開口問道：“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千羽並沒有因為對方看起來是個孩子就輕視怠慢，若她的猜測沒有錯，麵前這孩子起碼上千歲了！
    “我是言千羽，剛剛我去過那顆白珠裏頭……”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你見過朝朝了？你是不是嚇著他了？”
    暮暮？朝朝？千羽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麽名字？
    “我是見過他了，但我沒嚇他，從我進去開始他就一直在哭。”千羽如實說道。
    暮暮並不買賬，沉著臉嗬斥道：“肯定是你嚇著他了！快帶我去見他！”
    千羽有些不解：“怎麽帶？”
    暮暮也不賣關子：“兩顆珠子挨在一起就行了！”
    千羽再度退了出來，搖了搖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莫名其妙就被一個臭臉小女娃給指使了。
    算了，看在她外表還是個孩子份上，不與她一般見識。
    她心裏想著，同時握住黑白兩珠，第三次將神識投入進去。
    這次依然是進入了黑珠空間，剛進去就發現暮暮正在奮力奔跑，小短腿使勁倒騰著，也沒見她跑出多遠。
    千羽掠上前一把撈起她問道：“往哪兒？”
    小姑娘倒也不驚訝，直接伸手指了個方向。
    千羽攜著暮暮奔馳一陣，很快就看到了一副奇異場景。
    前方空間宛如被一條直線分割，這頭是黑夜，那頭是白天，涇渭分明，互不幹擾又緊密相連。
    千羽將暮暮帶到分界線邊緣，小女孩並不再往前，而是踩著臨界點扯著嗓子衝對麵喊道：“朝朝！快來！”
    很明顯她不能越界，千羽想到那白色小東西渺小的身體，皺了皺眉，靠他自己走過來得多久？
    她略一思忖，伸手探向分界線。
    暮暮立馬阻止：“不可以！會受傷的！”
    千羽道：“我隻是個精神體，說不定可以呢。”她心中不太確定，於是隻伸出了一根手指。
    當那根手指平安穿過分界線後，千羽衝著暮暮勾唇一笑：“你等著，我去把他帶過來。”
    再度找到朝朝時，他還在哭，哭得她頭都大了。
    怎麽這麽能哭？這都哭了多久了？她心中暗忖著，也顧不上安撫小家夥，一把拎起他就往回跑，此舉引來更加高亢的哭叫聲。
    等把他帶到暮暮跟前，千羽臉都黑了：“你快哄哄他吧！”她實在承受不住了！
    暮暮在麵對朝朝時終於收起冷臉，變得溫和又有耐心，她輕喊著他的名字軟言哄著他。
    終於等他不再哭泣，兩人同時朝對方伸出手，那界線突然就變得模糊不清起來，直到雙方指尖觸碰，黑白空間霎那間融合在了一起。
    兩個小人兒終於擁抱住彼此，暮暮摟著朝朝溫言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