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李玉凝會說陸九安有沒有可能是她妹妹？
    麵前這位叫“陸九安”的女孩，的確是比家裏的李玉泠更像自己的女兒。
    “九安，沒事。”
    謝蘊寧和陸九安並不清楚李家父女的來意，二人的眼眸裏，皆是透著一股莫名的警惕。
    李玉凝的父親李國棟清咳了一聲，溫聲道：“我們能聊聊嗎？”
    謝蘊寧看了一眼陸九安，陸九安輕輕點頭。
    “可以。”
    謝蘊寧和陸九安將李玉凝父女倆請進酒店的房間。
    四人落座。
    李國棟看了一眼李玉凝，又看了一眼陸九安，徑直開門見山道：“九安，你對你出生那間醫院發生的事，知道多少？”
    謝蘊寧瞬間明白了李國棟的來意。
    “你的意思是？”
    李國棟解釋道：“玉凝說，她在舞會裏遇上一位和她很像的姑娘，我就特意來看看，實不相瞞，玉凝的妹妹玉泠從小都被人說不像是我們家的孩子，因為當然玉泠出生時，我並不在她的身邊，所以……”
    陸九安對於自己當年被調換的真相，並不了解。
    “我與李玉凝長得相似，應該隻是巧合。”
    陸九安記得很清楚，前世她被綁架時，她看見的那張臉，與章桂英一模一樣。
    至少，她記得與她調換的那個女孩，並不叫“玉泠”。
    李玉凝坐在李國棟身邊，俏臉微冷，紅唇微啟道：“陸九安，這事關你的身世，請你不要意氣用事。”
    陸九安並不了解李玉凝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眸光清澄，神情坦然，語氣輕柔如同三月春風拂麵。
    “李玉凝，我沒有意氣用事，你們應該不是我的親人，我與你們之間，並沒有天然血緣的感應。”
    陸九安想，如果是親人的話，大抵是有血緣感應的。
    她和李玉凝，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如果有……
    李玉凝也不會因為謝蘊寧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
    當然，陸九安之所以這麽篤定，還是因為她前世見過那個與她調換過人生的“她”。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李國棟儒雅淺笑道：“抱歉，這麽早打擾你們了。”
    謝蘊寧看了看李國棟，又看了看陸九安，溫聲道：“沒有打擾，你們慢走。”
    李國棟給李玉凝使了一個眼色，李玉凝略有不甘地走出套房。
    “爸爸，你也看見了她和我有多像了吧？”
    李玉凝想，倘若她和陸九安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認為她們是姐妹倆。
    “看見了。”
    李玉凝嬌聲道：“那你怎麽不問下去啊？”
    “玉凝，如果是你，被人調換了二十年餘，過著那麽痛苦的人生，你能坦然麵對自己真正的親人嗎？”
    李國棟低低長歎一聲。
    他之前從未想過李玉泠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因為，姐妹倆一個有可能像媽，一個像爹，也是挺正常的。
    可當李國棟看見陸九安時，他也不確定了。
    當務之急，還是必須由他親自去查證陸九安的身世。
    “爸爸，她憑什麽怨我們呢？又不是我們的錯，要怪，也要怪那個將她調換的惡毒……”
    李玉凝的話，說到一半，又訕訕地閉上嘴。
    她想到自己在舞會上的那些所作所為，隻覺得有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
    “玉凝，這事你先別告訴你媽媽和玉泠。”
    茲事體大，李國棟也決定，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先不要鬧到人盡皆知。
    他也不願意傷及妻女的心。
    李玉凝輕輕地應了一聲。
    父女二人走進電梯。
    李玉凝看著李國棟的側臉，沉默了一會兒，又不安地問道：“爸爸，倘若她真的是我們家的女兒，那玉泠怎麽辦？”
    李國棟沉吟片刻道：“玉凝，沒有倘若。”
    “爸爸。”李玉凝喚了一聲，詫異道：“你該不會是想把玉泠送走吧？就算陸九安是我親妹妹，那玉泠也是我的妹妹，你不能把玉泠送走，陸家那是什麽龍潭虎穴，玉泠又自小被我們保護得極好，這要萬一你把她送回去，山高水遠的，被人欺負了，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
    李國棟輕輕一笑，溫聲道：“玉凝，以前可沒見你這般疼過玉泠。”
    “爸爸，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李玉凝抱著李國棟的手臂，柔聲撒嬌道：“歸根到底，玉泠也是受害者，她當時隻是一個嬰兒，她有什麽錯呢？錯的是那個故意將孩子調換的惡毒女人。”
    她之前還覺得陸九安心狠。
    現在她覺得，陸九安還是應該把陸家那一大家子的幫凶都送去坐牢。
    “玉凝，這件事，你別管了，你回京城，好好上班。”
    李玉凝柔柔道：“爸爸，其實，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萬一隻是真的長相相似，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巧合呢？”
    李玉凝之前是將信將疑，才會打電話給李國棟來確認。
    可當李玉凝看著李國棟那三分篤定的神情，李玉凝又不確定了。
    她甚至在心裏有些後悔打這個電話。
    倘若沒有打這個電話，李國棟就不會去找陸九安確認，所有的一切，就不會有任何改變！
    至於，陸九安經曆的那些痛苦？
    李玉凝想：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
    ……
    “九安。”
    李國棟父女倆的出現，使得陸九安再也沒有心思吃早餐了。
    她坐在陽台上，微擰著眉梢，眸光從遠處的風景落在謝蘊寧的俊臉上。
    “怎麽了？”
    謝蘊寧坐在陸九安的對麵，輕聲問道：“你真的不相信你是李家的女兒嗎？”
    “對，我不是。”
    陸九安瑩白的素手支著小巧的下巴，她另一隻手無意識地用水果叉戳著果盤裏的水果沙拉。
    “可你和李玉凝，的確很像……”
    陸九安沉默了一會兒，凝望著謝蘊寧那一張俊美的臉龐，輕聲道：“謝蘊寧，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女人的第六感？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是她們家的女兒，為什麽我會和李玉凝相似，或許隻是單純的巧合。”
    而此時的陸九安，完全沒有想到，她早就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已經見過麵。
    隻是……她的母親，沒有認出她。
    她的父親，還在權衡利益和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