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你胡說什麽呢什麽有了新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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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開!我要見裴璟珩!”
    阮嬈慌忙推開那禁軍侍衛,掙紮著想要往裏闖,卻被那禁軍侍衛反手狠狠推搡了下,頓時一個不穩朝後仰去!
    “嫂夫人!”
    陸宇驚叫一聲,連忙撲過去,有驚無險的將她接住。
    “姨姨!”旺兒也焦急的拉住阮嬈的手,用他細嫩的小胳膊死死拉住阮嬈,想將她扶起。
    阮嬈堪堪穩住身形,急促的喘著氣,驚魂未定的扶著肚子。
    方才若真是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孩子出了什麽意外……
    光是想想,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撕裂開來,眼睛瞬間發紅,猛地起身用頭朝那侍衛撞去!
    侍衛始料未及,一下被她撞偏了身子。
    阮嬈趁機鑽空子,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然而侍衛畢竟是考過武舉才進宮當的差,反應極其迅速,瞬間抓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條胳膊扭到身後,摁跪在地。
    肩膀和膝蓋同時傳來銳痛,阮嬈霎時眼角沁出淚來,卻依舊掙紮著,倔強含淚的直勾勾看向遠處的男人。
    男人站在新府邸高闊氣派的台階上,微微側了下臉,隻是用眼角掃了她一眼,整個人高貴如雲一樣不可攀。
    阮嬈愣了一瞬,霎時心頭一陣悶痛。
    “裴璟珩!”
    她依舊不死心的喊他,聲音嘶啞,拖著哭腔,再也沒辦法穿透震天響的鞭炮禮樂聲和賀喜聲。
    眼見他轉回了頭去,扭頭要走。
    “裴璟珩!你給我站住!”
    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卻被熱鬧喜慶的聲音蓋過,淹沒。
    真諷刺啊。
    “哪裏來的瘋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敢跑來這地方撒野!”
    身後的侍衛氣急敗壞的罵道,隨即掏出繩子要給她拴上。
    阮嬈被這麽一提醒,立刻想起臉上還有易容,趕緊不管不顧的抓起地上的髒雪往臉上擦。
    袖子抹過,易容粉立刻被擦去了七七八八,終於露出她原本那張驚為天人的嫵媚容顏。
    她趕緊抬頭,卻霎時渾身一僵。
    門口哪裏還有人?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早就被簇擁著邁進了門,連一瞬都不曾停留。
    一顆心仿佛從高處被人拋下崖底,跌的粉碎,痛的血肉模糊。
    她眼下衣著襤褸,蓬頭垢麵,在他眼裏,就成了無足輕重的螻蟻。
    他側頭看來時的神色是那樣的冷,那樣的鄙夷,似乎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嫌惡晦氣。
    明明隻有幾十步的距離,他們中間卻好似隔著天塹。
    如今的他,已經成了如今的她不可觸及的天。
    或許,他並沒有認出她。
    又或許,即便認出來,他也不想承認,眼下新婦入門,若是中止婚禮,不僅滑天下之大稽,還要與霍家決裂。
    無論如何,眼前那道門,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辦法靠近的了。
    阮嬈直勾勾望著那氣派恢弘的府邸,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石階,委屈,悲憤,怒火,交織成一股洪流,從她的胸腔衝出,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悲鳴——
    “裴璟珩!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她聲音悲戚,如杜鵑哀啼。
    恰在這時,長長的掛鞭燃盡,她撕心裂肺的尾音直衝雲霄。
    剛走到院中的裴璟珩耳朵一動,霎時頓住了腳步。
    “什麽聲音?”
    他側頭問身邊的蒼青。
    蒼青也納悶的轉頭,“外麵傳來的。似乎還是剛才那個鬧事的瘋婦。”
    裴璟珩心裏沒來由的泛起一種說不起道不明的悶脹感。
    他有心想要掉頭出去看,然而喜堂還在前麵等著他。
    “吉時到——”儐相已經開始唱詞了。
    “你出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他低聲吩咐了句,抬腳邁進了喜堂的門。
    蒼青於是掉頭出去。
    外麵的人群早已恢複了平靜,沒再看到那個婦人。
    蒼青快步走到方才攔人的侍衛麵前,問道,“剛才那婦人呢?”
    侍衛此刻表情有些怔愣,傻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麽,蒼青問了他兩遍他才回神。
    “走、走了。被她身邊的男人給救走了。”
    蒼青點點頭,轉身回去複命去了。
    侍衛卻在他走後,嘶了一聲,撓著腦袋嘀咕道,“怎麽那麽眼熟呢……到底在哪見過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突然一拍腦門,渾身霎時冒出冷汗。
    畫……畫像?
    ————
    阮嬈是被陸宇‘搶’回馬車的。
    方才她喊了那一聲之後,便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陸宇目眥盡裂,惱怒的要上去跟侍衛拚命,與他扭打成一團,硬生生將人放倒,抱起阮嬈就跑。
    看守馬車的老大夫遠遠看到,也連忙打開了車門。
    陸宇將阮嬈放回車廂裏,又將旺兒抱回車上,趕緊和老大夫一起駕車逃離。
    剛才鬧了一場,他更擔心的是那些人不肯善罷甘休,追上來把他們丟進牢裏去。
    馬車七拐八拐,終於在一處巷子口停下。
    麵前,正是他大哥陸時的醫館。
    之前他和大哥鬧掰,揚言再不回家,然而眼下……
    不得不低頭了。
    “二哥?”
    纖娘胳膊上挎著籃子,正低頭從巷子裏走出來,一抬眼看到陸宇抱著個懷孕的婦人,頓時又驚又喜。
    “纖纖,快,收拾個屋子出來!救人要緊!”
    不多時,阮嬈被安置在纖娘的閨房裏。
    陸時見到阮嬈,霎時吃了一驚,緊接著便緊鎖眉頭。
    等號完脈,他將寫好的方子交給藥童去熬藥,這才有功夫轉頭看向陸宇。
    “你跟我過來。”
    陸宇不情不願的跟了過去。
    在外麵他可以獨當一麵,為幾人遮風擋雨,但回到家裏,永遠都是挨訓的那個。
    “怎麽回事?”陸時蹙著眉,一副看他像看麻煩精的樣子,“你怎麽會跟攝政王妃在一起?你可知道,她對於攝政王來說意味著什麽嗎?你居然敢拐帶他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你……”
    “大哥你想什麽呢!”陸宇頓時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他。
    “我是救了她!救了她好吧?要是沒有我,她說不定真的要為偽帝殉葬了,我立了大功好吧?攝政王要是不提著禮上門道謝,都對不起我這麽久的辛苦!”
    他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說完,又長長歎了口氣。
    “眼下,攝政王有了新婦,我這些功勞,恐怕打了水漂咯!”
    陸時一下蹙眉。
    “你胡說什麽呢!什麽有了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