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一股殺氣，完完全全融進了你的體內，前所未聞，契合度就像是你自己修煉的一般，但這力量……”
    老人和藹的臉上慢慢多了一絲肅然，停頓了許久，才開口道：“危險啊，你若是不能適應這力量，那這股力量將會淩駕於你之上。”
    “嗯？”
    陸豐下意識抬頭看向老人。
    隻見老人手指輕輕點動著，一點點刺激陸豐。
    而陸豐眉頭也逐漸皺了起來。
    老人說的沒錯。
    這股殺戮之力，給他帶來的就是直觀的強大。
    但殺戮之力的本質，陸豐卻無法駕馭。
    “鏘！”
    一抹寒光泛起。
    看著破體而起的殺氣，陸豐眉頭一擰，這可不是他控製的。
    而是在老人的氣勢壓製下，被殺戮之氣覆蓋的劍鋒自動跳了出來。
    “小子，這股力量的來源，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可再這麽繼續下去，或許它能給你帶來短暫的強大，但這一股力量也必定會限製你的成長，直到最終，化作一道障礙！”
    老人說完，緩緩收起了手指。
    而陸豐脫口而出道：“什麽障礙？”
    老人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意味深長道：“你掌握的，究竟是什麽？”
    聞聲，陸豐再蠢也意識到了什麽。
    先天化神境所追求的，便是力量的極限。
    嚴格來說，從突破天師境之後，他就意識到了。
    道家人，天師之下，體術或許都比一些道法有用的多，道法很多時候弊端實在是太大。
    說難聽點，一個武者踏足天師境界，輕而易舉就能殺地師。
    可一旦道家人進入天師境後，虛空凝符，掐咒結印皆在一念之間。
    那時候的武道修為，往往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這便是力量的使用。
    而踏足先天化神境後，勢的出現，正是力量的極致表現。
    如果是再往上的境界。
    強大的核心是什麽，陸豐不清楚，但一定是更加純粹的力量。
    “小子，好好想想吧。”
    見陸豐陷入沉思，老人丟下一句話，身體便憑空消失了。
    等陸豐想要說話時，已經找不到人了。
    “障礙……”
    陸豐深吸了口氣，對於老人的話，他自然是聽得懂的！
    仔細回憶從突破先天化神境後。
    真元的淬煉都是慢了一步。
    至於勢，全靠著泗水劍的感悟傳遞，將快劍掌握了。
    而天道門的秘術自然也是強大至極的手段，隻要陸豐想，也能掌握不弱於劍勢的力量。
    這來源於他對天道門的信心。
    “我到底掌握的是什麽……”
    陸豐重複了一遍老人提出的問題，下一秒直接低頭進入了識海中。
    首先印入眼中的便是人魂。
    在他身上遊蕩的正是天道門的秘術氣息，散發著乳白色的光暈。
    而遠處的地魂則是渾身血紅。
    身前漂浮著泗水劍的虛影，一道道劍鋒不停環繞。
    “劍勢，殺戮之力，天策秘術！”
    陸豐詳細觀察著自己體內的三股力量，此時對於六相神功也更了解了幾分。
    六相神功的吞噬。
    某種意義上就在於對力量的剝奪。
    這一點從天魂的強大，以及自己修為的暴漲就能看出來。
    但弊端除了危險外，也真正的浮現了出來。
    那便是前世的力量對今生來說，哪怕完美無瑕，都始終差了那麽一點！
    就如老人所言。
    這一條路，也是本末倒置的。
    或許是自己順應殺戮之力的本性，一味追求最極致的力量，那結果是自己掌握殺戮之力，還是自己臣服在了殺戮之力的麵前，誰也說不準。
    而這也就是六相神功最大的弊端了，無法徹底使用的力量。
    若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力，終究不圓滿，遲早成為阻礙自己的弊病！
    “呼……”
    陸豐深吸了一口氣，越是觀察，越是明白這問題的嚴重性。
    短暫的沉默後。
    地魂和人影同時睜開了眼睛，就連天魂都俯身看來。
    三位一體。
    此時陸豐心裏有了屬於自己的答案。
    “殺戮之力，很是強大，但這一份強大，與我本心背道而馳，不容於道，那便食之無味！”陸豐一字一頓的呢喃道。
    下一秒，地魂猛地仰起頭。
    “轟！！！”
    濃鬱的血氣在這一刻瘋狂的從地魂身上爆發而出。
    這便是他吞噬消化後的殺戮之力，若陸豐是冷血嗜殺之輩，那這一股殺戮之力，就是最好的基石，能夠給陸豐指引出一條強大的道路。
    但可惜，陸豐不是！
    “給我出！”
    地魂和人魂同時齊齊怒吼，人魂更是催動了天策秘術。
    一瞬。
    粘稠的血氣被盡數拉扯了出來，匯聚如一片小小的水窪，正在瘋狂的翻滾著。
    “先塵封起來，日後再解決。”
    陸豐盯著那片血氣，意念一動，徑直將它吞噬到了識海深處。
    隨即地魂也褪去了血紅的模樣，周身漂浮的劍勢依舊可怕，但比起之前，已經少了一份殺氣。
    “呼……”
    做完這一切，陸豐深吸了口氣，退出了識海。
    而體內的真元也在瘋狂的沸騰著。
    片刻時間。
    陸豐睜開眼睛，眼前正是笑吟吟的老人。
    “小子，不錯，有恒心，說放棄就能放棄！”
    而陸豐笑了笑，又檢查了一下自身的修為。
    殺戮之力的力量被他吞噬了，這是無法改變的結局，哪怕剛才封印掉了殺戮之力的本源，對他的境界也沒有影響。
    “多謝前輩的教導，還未請問？”陸豐抱了抱拳。
    麵對陸豐的詢問，老人先是環顧了一圈四周，隨即朗聲一笑，“老夫，歲月的過客而已，活得久，見的多，僅此而已！”
    話音落下。
    老人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陸豐目光跟隨老人，這一刻，老人腳下的花草都在隨著步伐而動，天上雲彩也隨之飄蕩。
    “山靈麽？”
    陸豐不確定的呢喃了一聲。
    玉山宗這種傳承千年的大山，自古便是仙山福地，不過這種地方要是誕生過山靈，那這老人家的實力，怕是深不可測！
    “多謝前輩。”
    陸豐再次拱了拱手後，轉身離去。
    而原地。
    那老人又憑空出現，看著陸豐的背影，喃喃道：“四百年出一人，相信現在所有人都猜測天勢已經發生改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