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楊露才轉過身來，過去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中泛起了些許水花，讓人憐惜。
    “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書塵安慰道。
    “多謝，不過小女子生來便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眼淚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她脫去身上的紅色嫁衣，乘著月光，走向雲霧城所在的方向，隨著書塵回到茶館後，也未說半句。
    過分的冷靜不禁讓書塵為之擔憂。
    可最為致命的來自冉溪審視的目光，雖說將楊露帶回來這件事倒也符合心中道義，但是這家夥卻是一點招呼都不打。
    真不怕她把花花給順走嗎。
    一旁沉默已久的楊露在認出冉溪的身份後，不禁多看了書塵幾眼。
    “不曾想公子還有這等癖好？”
    “楊小姐誤會了，我和冉溪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誰知下一刹冉溪竟然演了起來，甚至於眼角滑下幾顆淚珠。
    “你真是個負心漢，我都答應你做那等事了，如今卻是撇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來，不僅僅是楊露的目光驟變，旁桌的茶客也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不禁讓書塵切實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小時候爺爺口中常掛的紅顏禍水。
    在相處一段時間後，冉溪很快便和楊露熟絡了起來，令她哭的梨花帶雨的還得屬楊露從小到大傀儡般的人生經曆。
    “放心吧，有我冉溪在，你日後一定不會受人擺布了。”
    書塵不知道她的底氣到底來自哪裏，畢竟她自己都還是一個逃亡在外的浪兒。
    夜色逐步降臨，但楊露並未急著和冉溪一起回到房間休息，而是在她走到坐到了書塵的麵前。
    “怎麽，不去歇息嗎？”
    “不了，還是陪公子喝杯茶吧。”
    感知著楊露煮茶動作的種種，書塵感到些許熟悉，像是過去麵對雲閣樓的名妓素素一樣。
    又或者說楊露就是素素。
    飲下她遞來的熱茶，書塵內心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公子可知為什麽不論是慕容家還是俞家，都會對小女子趨之若鶩嗎？”
    過去的書塵會認為楊露隻是大家族之間利益交換的犧牲品罷了，可如今看來，無非是尋一提升境界的爐鼎罷了。
    “看來公子的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過小女子要說的並不是公子心中所想，而是另一件事。”
    楊露體內逸散而出的金丹之力將二人籠罩，在書塵的感知中，楊露的雙眼突然變得空洞。
    一股獨特的韻意縈繞在書塵的周圍。
    “從小我的雙眼便能看到無數的畫麵，起初的我並不知道那些畫麵有哪些意義，可當我慢慢長大後，我才知道，那些畫麵原都是每個人最終死亡的畫麵。”
    “這也是為何我一直看淡一切的原因，因為從一開始，我便知曉所有人的結局。”
    “可在我第一眼見到公子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是一片白灼而不是畫麵，同時還感受到了來自一股同樣的氣息，想來公子的雙目亦是另類。”
    書塵聽完頓了頓，他知世間異瞳者千千萬，但這能夠洞曉他人死亡畫麵的異瞳，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自己雙目的秘密被洞察倒未太過於震驚。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麽？”
    “從我看慣生死的那時起，我便一直搜尋著能夠將異瞳之力嫁接的術法，讓自己變回正常人。好在曆經數年歲月，我倒也尋到了一道禁忌之術。”
    說罷，她便從指戒中喚出一道殘破的卷軸，上麵刻著古樸的花紋和繁雜的文字。
    叩天在這時也顯化了出來，繞著卷軸轉了一圈又一圈。
    “好東西呀，竟然是上古遺留的禁忌之術！”
    上古禁術的珍惜程度不言而喻，在玄老的傳承記憶中，那是道門都會為之惦記的存在。
    “與其讓這股能力浪費在我的身上，還不如將這股能力贈予公子，就是不知公子願不願意？”
    這等送上門的買賣讓叩天都為之羨慕，不停地敲打著書塵的頭顱。
    在思索幾番後，書塵瞬間展開了自己的丹內世界：玄幻宇宙。
    也隻有在自身的丹內世界中，才能遮蓋住融合時的種種異象。
    楊露看著周圍的三千界象，她第一次在外人的眼前露出了震驚之色。
    “看來我的選擇並沒有錯，公子將會是最適合這股能力的天驕了。”
    楊露展開卷軸，上古文字飄飛而出，與書塵的玄黃宇宙產生著絲絲共鳴，隨後便將二人籠罩其中。
    楊露揭下書塵眼前的白緞，看到的，是一雙白瞳。
    “空！”
    光芒淹沒過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書塵眼前的黑暗中刺出了些許光亮，束縛的枷鎖崩裂幾條……
    “原來公子的眼睛生得這麽好看。”，楊露望向屬於書塵眼中的宇宙星辰，絲毫未覺兩人靠的越來越近。
    “咳咳，楊小姐感覺如何？”書塵禮貌地後退一步問道。
    “倒是見不到過往的那等亂象了。”
    確保楊露無礙之後，書塵散去了丹內世界，看向常人時，並未有那等窺探到他們死亡畫麵的情況。
    可仔細想想，或許是被自己這雙異瞳給同化了。
    “對了，楊小姐見過自己的結局嗎？”
    “不曾見過，但想來也不會太好。”
    目送楊露回到客房後，書塵來到了茶館的頂閣之上，俯瞰著整片雲霧城。
    重新懷抱天地的感覺總是那般令人陶醉。
    “你小子別光看天看地了，快將那小妮子給你的上古禁術打出來，說不定本神劍能為你尋得真正上古遺跡的方位所在呢。”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