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秦少野接到的那通電話，說是石綰被人催眠，才去對葉岑溪下殺手。
    有人查到，是安然從中作梗，找了催眠師，利用石綰對付葉岑溪。
    秦少野正是為此事而來。
    隻不過安然這麽快就躲到他媽趙一如的家裏，讓他始料未及。
    不過秦少野不急，賬總要算的，隻是早晚而已。
    秦少野轉身坐在沙發上抽煙，等著她們打完麻將。
    趙一如淡定摸牌，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
    母子倆一脈相承地氣定神閑。
    隻有安然，屁股像紮了釘子一樣，坐立不安。
    全程，秦少野陰冷的視線都定格在她身上。
    安然實在受不了，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陸嵐的衣服。
    陸嵐笑著對趙一如道：“一如，麻將什麽時候都能打，還是說正事要緊。”
    “我一直都是這種貪玩的性子，罷了，既然都沒心思打，那我也不打了。”
    趙一如把牌推倒。
    傭人們將麻將桌撤下去，煮了茶水送過來。
    安然一臉不安地挽著陸嵐的胳膊，不敢看秦少野。
    趙一如喝了口茶，抬眸看向秦少野，“我知道你今天為著什麽事情來的？”
    “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費口舌，就把安然帶走了，我有事問她。”
    說著，秦少野的保鏢一湧而進，氣勢洶洶朝著安然走過去。
    安然大驚失色，向陸嵐身後躲。
    趙一如眸光微冷，“少野，讓你的人先出去。”
    秦少野抿唇，同樣冷眸注視著趙一如。
    母子兩人誰也不讓誰。
    一片沉寂中，還是趙一如先開口了，“你不用把人帶走，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確實是安然這丫頭一時糊塗，催眠了石綰去對葉岑溪下手。”
    “然後呢？”秦少野周身陰冷一片。
    “我和你陸伯母交情甚篤，安然又認了我當幹媽，有個石綰頂罪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秦少野冷笑，“如果我偏不呢？”
    “你陸伯母，是安然的母親，也是葉岑溪的母親。你要讓葉岑溪大義滅親，親手把安然送進監獄？”
    秦少野眉心微蹙。
    “再者，安然找的那個催眠師，你知不知道是誰？”趙一如問他。
    這個秦少野並不關心，也未曾找人查過。
    冤有頭債有主，他把安然和石綰料理了之後，再去找那催眠師算賬也不遲。
    “跟我沒關係。”他冷聲道，“反正一個人都跑不了。”
    趙一如淡笑一聲，“如果我說那催眠師是沈斂的親弟弟沈照，你還是這麽想嗎？”
    “你說什麽？”秦少野表情出現一絲裂痕。
    “如果你執意把安然送進監獄，沈照也是幫凶，自然也逃不了。”趙一如語氣平平，“你雖然早就和沈斂毫無瓜葛，不過這之前，沈斂舍命在一場綁架中救了你，這個人情你現在還沒還吧。”
    知子莫若母，趙一如太清楚自己兒子的軟肋在哪裏。
    她這個兒子，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更何況是前女友的人情。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沈照被安然拖累。
    偏偏現在安然和沈照又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秦少野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突然起身將杯子摔了出去。
    四分五裂的聲音格外清脆，嚇得安然心髒都停跳了半拍。
    他的反應，在趙一如意料之中，“葉岑溪沒事，你念在葉岑溪和安然這層關係上，也應該息事寧人，最好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否則對誰都不好。”
    秦少野鎖定獵物般的視線，釘在安然身上，“最好別再有下次。”
    安然包藏禍心，但審時度勢。
    知道現在不是自己逞能的時候，她往陸嵐身後縮了縮，眼神閃躲道：“少野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秦少野沒說話，而是看著陸嵐道：“你但凡能多為葉岑溪想想，就不會任由自己的大女兒對她痛下殺手，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葉岑溪的親媽。”
    陸嵐唇色發白，被秦少野的話狠狠刺激到。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安然被送進監獄。
    她心裏是疼愛葉岑溪的，安然也是她的女兒，她不能不管。
    深吸一口氣，陸嵐道：“少野，伯母向你保證，以後會看好安然，絕不會讓她再做出傷害岑溪的事情。”
    “馬後炮。”秦少野絲毫不給陸嵐麵子。
    陸嵐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趙一如作為母親，也沒再替陸嵐說話。
    這方麵，她覺得她兒子說得很對，陸嵐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趙一如派了傭人，把陸嵐和安然送回客房。
    秦少野要走，趙一如叫住他，“兒子，媽媽有話跟你說，你先別急著走。”
    “有什麽話快說，我還有事。”秦少野對趙一如袒護安然的事情十分不滿，語氣都重了些。
    趙一如歎氣，“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的跟你說，我不會同意葉岑溪當我的兒媳婦。她和你的門戶不匹配。”
    秦少野無動於衷，“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就算你是我母親，也不能插手。”
    “兒子，你聽著，原本秦家所有的家產，都應該是你的，可是明英卻生下秦少昂，和你搶秦家家產。你爺爺很疼秦少昂，你若沒有個可以幫襯你的女人，你怎麽牢牢把秦家的產業攥在自己手裏。”
    “你未免操心太多。”
    趙一如急了，“我這是為你好。”
    “你是為我好，還是心裏不甘心，想利用我去報複明英和秦少昂。”
    趙一如像被戳到肺管子，拍案而起，“沒有哪個母親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難道不是？”秦少野冷笑，“當年明英帶著秦少昂找上秦家門，害得你被迫和爸離婚，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想報複明英和秦少昂，所以你打著為我好的幌子，利用我，想讓我幫你出當年的惡氣。”
    “你...”趙一如氣的頭腦發昏，“就算是這樣，你身為我兒子，難道不應該替我出了這口氣？”
    “不管是不是替你出氣，明英和秦少昂圖謀不軌，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但葉岑溪，我是娶定了，莫說是你，就算是爺爺，也不能改變我的想法。”
    說完，秦少野不顧趙一如鐵青的臉色，轉身離開。
    正偷聽的安然心下一喜，原來趙伯母看不上葉岑溪。
    可是，沈斂又是誰，跟秦少野又有什麽關係呢
    百思不得其解間，安然聽到陸嵐叫她，她坐在床邊，問道：“媽媽，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安然，你給我聽清楚，以後你再敢做出對岑溪不利的事情，以後我不認你，聽到沒有？”陸嵐緩過勁兒，開始怒斥安然。
    安然暗中撇嘴，頗有種有恃無恐的意味。
    心裏不服氣，她麵上很乖順地答道：“知道了媽媽，我再也不會了。”
    陸嵐不想再理會安然，轉過身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哭。
    她終究是為了安然，辜負了自己的小女兒。
    可是她隻能這麽做。
    安然沒注意到陸嵐在哭，好奇問道：“媽，剛才趙伯母提的那個沈斂是誰啊，剛才我看到秦少野臉色都變了，他貌似很忌憚那個叫沈斂的女人。你說秦少野和沈斂是什麽關係？”
    陸嵐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是什麽關係，都跟你無關。你趙伯母的話，你隻當沒聽見，不要再去給自己找麻煩。”
    安然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心裏卻悄悄對沈斂這個人起了好奇的心思。
    等過了這陣風頭，她非要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