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野若無其事地抱著葉岑溪睡下。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他們就和趙一如道別，回去了。
    見趙一如眉開眼笑地送走他們，葉岑溪心裏一陣詫異，“總覺得你母親很奇怪。”
    “哪裏奇怪？”
    “感覺她今天心情不錯，仿佛遇到什麽喜事似的。”
    秦少野拉開車門，護著車頂，讓她進去，而後自己坐上駕駛位，啟動車子道：“我們快要訂婚了，這不就是喜事？”
    不對。
    葉岑溪若有所思，趙一如才不會因為她和秦少野結婚而高興。
    “行了，別瞎想，你就安心等著當新娘。”秦少野單手捏了捏她的臉。
    葉岑溪卻沒法安心，反而心裏發堵，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隻是近來很忙，秦少野忙工作和訂婚的事宜，她忙論文和畢業的事情，便把煩心事拋在一邊。
    忙完一天，秦少野滿臉疲色地回家。
    葉岑溪站在他後麵，幫他揉著額頭，“你看起來怎麽那麽累，遇到麻煩事了？”
    秦少野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鍾，才道：“算是吧。”
    自從上次和沈斂通完電話，他就讓雲知杭安排了國外的權威專家去給沈斂治療。
    然而國外傳來的消息說，沈斂一直鬧，不肯接受治療，甚至還要割腕。
    還威脅他，如果他再不去跟她見麵，她就主動了結自己的性命。
    秦少野最煩別人威脅他，尤其是沈斂這種早就斷幹淨關係的人。
    他敷衍著沈斂，讓她配合治療，等有空他就去瞧她。
    可是沈斂不依不饒，鬧得厲害。
    派去的那些專家即使有天大的本事，都無計可施。
    他眉頭擰得死死的，讓葉岑溪挺心疼，她撫平他的眉，“我總算知道你媽媽為什麽堅持要讓你娶門當戶對的女孩子，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幫不上你。”
    秦少野轉身把她抱坐在腿上，親了親她的唇，“不會，你已經幫了我忙。”
    葉岑溪有些詫異，“我幫了你什麽忙？”
    “你答應嫁給我，就是幫了我很大的忙。”
    葉岑溪笑彎了眼睛，“這麽容易就滿足了啊。”
    “你再多給我一些甜頭，我就更滿足。”
    他眼裏有火在燃燒，葉岑溪不敢撩他，“吃完飯趕緊睡覺吧。”
    秦少野把葉岑溪放到沙發上，起身看著廚房，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在桌上，他詫異，“這是你做的？”
    “不是。”葉岑溪輕咳一聲，“點的外賣，然後裝到盤裏。”
    秦少野忍著笑，“辛苦秦太太。”
    葉岑溪追過去打人。
    傍晚，秦少野有些睡不著覺，躲在衛生間裏抽煙。
    葉岑溪被尿憋醒，打開衛生間就是一股嗆人的煙味兒，她俯身幹嘔。
    秦少野趕緊把煙掐滅，按了通風裝置散了氣味兒。
    他上前拍了拍葉岑溪的背部，“沒事吧。”
    葉岑溪搖頭，等緩過勁兒來，她問：“你抽煙怎麽那麽凶，還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煩心？”
    秦少野嗯了一聲。
    “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大晚上都煩得睡不著覺，你跟我說說，我認識的人也不少，看看能不能幫你忙。”
    “你認識誰？”秦少野挑眉，“周言川？”
    葉岑溪嘖了一聲，秦少野趕緊安撫道：“跟你開玩笑。”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葉岑溪推了他一下，“好好說。”<國。”
    “你在國外也有生意？”
    秦少野不知道怎麽跟她講，十分糟心，權衡利弊之下，他不想在訂婚之前生事，便道：“有酒莊，那邊出了點兒事，明天我可能飛一趟國外。”
    “那麽急？”
    “嗯。”
    “明天幾點。”
    秦少野想訂最早的機票去，早去早回，“明天早晨八點左右。”
    “那你六點就要起，怎麽現在才說，我給你收拾行李箱。”葉岑溪轉身去櫃子裏，把行李箱翻了出來。
    開始給秦少野收拾衣服。
    秦少野心裏不是滋味，“我來收拾，你去睡覺吧，別又著涼感冒。”
    “屋裏暖和，我沒這麽嬌弱，你打算去幾天？”
    “三天左右。”
    “那就帶幾身衣服，洗漱用品就算了，酒店有。”葉岑溪碎碎念，“也不知道國現在天氣怎麽樣，我拿手機查查，好像天氣沒那麽冷，帶兩件厚外套就夠，聽說那邊晝夜溫差大...”
    秦少野見她忙來忙去，頗有種妻子為丈夫收拾行李的操心模樣，忍不住上前把她抱住，“等我回來。”
    “知道了。”葉岑溪沒注意到他眼裏的愧疚，又去翻了些東西裝到行李。<國給我打個電話。”
    “知道。”
    葉岑溪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來，去衛生間收拾了下，倒在床上睡下。
    秦少野吻了下她的唇，擁著人睡下。
    翌日一早，葉岑溪醒來的時候就不見秦少野。
    秦少野發來微信，囑咐她冰箱裏有吃的，別點外賣。
    她給他回複，他好久沒回，這會兒應該還在飛機上。
    葉岑溪起床收拾好，拿著論文去了學校找嚴老師。
    她最近忙的飛起，吃的也多。
    嚴老師好些日子沒見到她，笑道：“最近生活過的挺滋潤，你好像都胖了。”
    葉岑溪莫名想歪，忍不住臉紅，她輕咳一聲道：“天氣一冷，飯量就大，最近吃的多。”
    “把論文拿出來我看看。”
    葉岑溪遞給他。
    兩人坐著開始研究。
    <國。
    葉岑溪埋在被子裏，跟他煲電話粥。
    想比她這裏，秦少野四周更加冷清寂靜，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很濃烈，遠方傳來吵鬧的聲音。
    葉岑溪耳朵尖，聽到了，“你那邊怎麽這麽亂？”
    “機場周圍人有些多。”秦少野道，“等會兒我回酒店再給你打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估計都要睡了。你也倒時差，趕緊休息休息。”
    聊了幾句，葉岑溪突然聽見女人的尖叫聲，但隻有一瞬間，恍惚是一場幻覺。
    秦少野拿著手機，離病房遠了些，“你先睡，等我忙完給你打電話。”
    葉岑溪嗯了一聲。
    電話中斷，秦少野眉頭立刻擰緊，眼底的溫情也不見。
    他走到病房外，看著床上枯瘦女人一副歇斯底裏的模樣，沉聲道：“你到底在鬧什麽？”
    病床上，女人身體瘦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飄走，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沒有一絲血色。
    陽光從窗戶滲透而入，暖黃色的光映著她黑漆漆的瞳仁，一副病美人的模樣。
    仔細瞧她的眉眼輪廓，和葉岑溪有幾分相像。
    沈斂見到秦少野，猛然一愣，隨後她抬起腕子上綁了繃帶的手，試圖去抓他，“少野，是你嗎，你真的來看我？”
    秦少野沒有絲毫耐心，扯了張椅子坐在遠處，“醫生說你是胃癌早期，如果好好配合治療，痊愈的幾率很大，不要再鬧了。”
    “你從前沒對我講過這樣的話。”沈斂捂著臉，纖弱的身體蜷在一起，哭得厲害。
    秦少野眉頭皺起，眼底沒有絲毫溫情。
    他不安慰，就這樣晾著沈斂。
    沈斂嗚嗚的哭聲，改成了抽噎，之後便慢慢冷靜下來。
    醫護人員站在原地左右為難，秦少野道：“帶她做檢查，不用管我。”
    “我不要去。”沈斂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我如果去做檢查，你肯定要離開，少野，你陪我去，求你，我自己害怕。”
    淚水濡濕了蒼白的臉，眼眸被洗刷的清湛，可憐兮兮的模樣，我見猶憐。
    沈斂相貌本就是一等一的出挑，流了幾滴淚下來，讓除了秦少野在場的男士心生不忍。
    秦少野卻絲毫不為所動，“你去做檢查，在結果出來之前，我不會走。”
    “少野，我...”
    秦少野低頭看了眼手機，瞧見葉岑溪發來微信，他手指翻飛，打了一大串字，又發了一個表情包過去，才抬眸不耐煩道：“你還有什麽事？”
    “那天，接我電話的女人是誰。我記得那個時候，國內應該是晚上。”沈斂捏了捏拳頭，渾身抖得厲害。
    “我女人。”秦少野煩躁地想要抽煙，但想到這裏是醫院，他又放了回去。
    沈斂眼中充斥著希冀的光，小心翼翼問道：“情人，還是...”
    秦少野壓著火氣，淡淡道：“再過些天我們就會結婚，是我老婆。”
    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沈斂心髒抽痛，“老婆？”
    “去做檢查吧。”秦少野起身。
    沈斂卻突然從床上跌了下來，手忙腳亂地上前抱住秦少野的腿，“少野，當年是我不對，我不該離開你，我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好不好？”
    她緊緊抓住秦少野的褲腿。
    秦少野蹙著眉，把人扶起來，“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那你還喜歡我嗎，哪怕一點點。”沈斂盯著秦少野，渴望聽到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秦少野沒有絲毫猶豫，“不喜歡。”
    沈斂跌坐在地上，再次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