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再次的見麵和交鋒，一秒鍾的時間便能看出劈裏啪啦的火花，豎起了防禦的牆壁。
    沈斂的外柔內剛，看似很輕易能破了她的防禦，實則內部是厚重的鋼板，砸不透，紮不透。
    趙一如是外剛內柔，隻要把外頭擊破，很輕易便能壓製。
    “伯母，好久不見。”沈斂臉上揚起一絲笑意。
    刺目的光篩過輕薄的簾子，描摹著她精致的眉眼。
    趙一如眼裏全是厭惡，“你不是嫁人了嗎，來這裏做什麽。”
    “我離婚了。”沈斂緩緩走過去，將保溫瓶放到床頭櫃上。
    趙一如冷笑，“離婚？你可真不安分，一離婚就回來找少野，你以為他會要你這個被其他男人睡了的女人。”
    沈斂臉色一瞬間扭曲，又一瞬間消失不見，“伯母說話何必那麽難聽，我和伯母的願望都一樣，都希望少野好好的，我想和您和平相處。”
    她視線掠過趙一如後麵的病床上，繼續道：“幾年前您逼我離開少野，現在我後悔了，我想重新回到他身邊。”
    趙一如真是沒想到，趕走了一個狐媚的，又來了個臉皮厚的，她怒著把保溫瓶砸到沈斂身上，“不要臉的小賤人，你哪裏配得上我兒子。”
    保溫瓶很重，沈斂微微瞪大眼睛，卻沒躲，硬生生挨了這一下，痛苦地跌在地上，哭道：“伯母，我隻是愛少野，我想待在他身邊，有什麽不對。”
    “你...”趙一如上前想打人。
    一陣虛弱的聲音直接製止，“住手。”
    趙一如回頭，秦少野已經醒了。
    顧不得教訓沈斂，趙一如趕緊問：“你怎麽樣？”
    沈斂也湊過來，額頭上一片青紫，她本來就生得白，那片傷痕更加刺目。
    她哭著道：“少野，你終於醒了，我擔心了你一晚上。”
    說著，她把剛撿起來的保溫瓶虛虛擱在床邊，“這是我做的雞絲粥，你以前最喜歡喝了。”
    秦少野淡淡道：“放那兒吧，你先去醫生那邊處理下額頭的傷口。”
    沈斂點了點頭，“我都聽你的，你先和伯母說說話。”
    進退得宜，溫順又賢惠，大多數男人看了，很難不心動。
    在旁邊一直看戲的雲知杭，不得不感慨沈斂的厲害，這麽一對比，她道行可比趙一如深多了。
    趙一如果然被氣得不輕。
    等沈斂轉身去處理傷口後，趙一如趕緊吹枕邊風，“兒子，沈斂是個二婚女，這幾年沈家又沒落，她配不上你，你可別給我搞舊情複燃那一套。”
    秦少野視線陰沉，一眨不眨地看著趙一如。
    趙一如被盯得發毛，用著急來掩蓋慌張，“你聽到我說話沒？”
    “那誰配得上我？”秦少野突然問。
    趙一如懵了一下，趕緊道：“像是方家和陳家那幾個還沒找婆家的女孩兒，家世好，學曆高，相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那才是門當戶對，你...”
    秦少野唇畔揚起，笑意諷刺，“結婚就算了。”
    低沉的聲音鑽入趙一如耳廓，她呆了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秦少野道：“這輩子都不結婚了，你看上的那些姑娘，如果願意玩玩，我可以幫你應付她們。”
    “混賬東西。”趙一如氣急敗壞，“什麽不結婚，不結婚你哪來的孩子，等你老了，秦家的家產不都全要拱手讓人了嗎？”
    “要不要秦家的家產，是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秦少野剛醒，說話有些累。
    “你...”
    趙一如想把秦少野罵醒。
    病房門卻被推開。
    沈斂柔柔道：“少野，你不願意結婚，都沒關係，我支持你的決定，我會一直陪著你。”
    趙一如受了大刺激，“沈斂，我兒子的事情，跟你沒關係，給我滾。”
    沈斂額頭上貼著繃帶，上前道：“伯母，現在不是封建時代了，結不結婚都是自己的選擇，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少野。”
    若非在醫院，趙一如已經要忍不住上前撕爛沈斂的嘴。
    秦少野閉了閉眼，喊道：“知杭。”
    雲知杭看戲正看得熱鬧，突然被叫，沒反應過來，他愣了三秒，才道：“怎麽了，野哥？”
    “讓人把我那套臨江的私人別墅收拾出來，給沈斂住。”
    雲知杭以為自己聽錯了，“野哥，你是說，把沈斂安置在你名下的別墅裏？”
    秦少野嗯了一聲。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趙一如，她歇斯底裏，“秦少野，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斂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走到床邊蹲下，柔聲道：“少野，我不拘住在哪裏，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不想結婚又如何，隻要她重新得到秦少野的心，再有了孩子，離結婚還遠嗎？
    沈斂目光放得很長遠。
    她知道自己是離婚的女人，想在上流圈子找男人，已經不可能。
    而秦少野，是上流圈子的頂層，又是她的初戀，是最好的選擇。
    秦少野又是個不受母親拘束的男人，沈斂有自信，她早晚會拿捏秦少野。
    “你怎麽這麽不要臉。”趙一如臉色通紅地罵沈斂，又衝著秦少野大喊，“我不同意，我不許你私下養這種離過婚的女人。”
    秦少野不理會，輕輕閉上眼睛，吩咐道：“知杭，去辦吧。”
    雲知杭錯愕，不知道秦少野要鬧哪出。
    他隻能照吩咐去做，然而門還沒拉開，就被趙一如攔住了，“我說了，我不同意。”
    雲知杭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聲道：“伯母，您說您這是何必呢？把一個好女人從野哥身邊趕走，卻招來一個心機深的，唉...”
    他撥開趙一如的手，關了門離開。
    趙一如死死瞪著沈斂。
    沈斂害怕地躲到秦少野身邊，“伯母，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但我對少野是真心的，原來的錯誤已經鑄成，我現在隻想好好彌補。”
    “你休想。”
    “我不求名分，隻想照顧少野一輩子，這您都不肯滿足我嗎？”
    沈斂的淚水湧出，滴到了鋪上。
    秦少野眉頭蹙緊，“如果想吵，去外麵吵，我要睡了。”
    “少野，我...”沈斂錯愕地看著秦少野不耐煩的模樣。
    他不是想養她，為什麽不替她說話？
    趙一如反而得意一笑，“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以為自己流幾滴貓尿，就能勾搭男人，見不得台麵的伎倆。”
    她摩挲了下自己塗得精致的指尖，“我是少野母親，這裏我來照顧，你可以滾了。”
    沈斂咬了咬下唇，思來想去，她還是離開。
    當務之急，她需要先把手術做了，當康複後，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秦少野，她跟定了。
    這大概是趙一如第一次感受到做母親的辛苦，她留在醫院，徹夜照顧秦少野。
    一來她不放心別人照顧；二來，她得防著沈斂那小賤人過來獻媚。
    然後再時不時勸秦少野，讓他盡快相親結婚。
    隻是一提到這種話題，秦少野的態度就明顯更冷淡了。
    他沉默得令趙一如心慌，冰冰涼涼，整個人除了體溫，已經失去了其他溫度。
    後來，趙一如明白他還在生氣她拆散了他和葉岑溪，也不再刻意去勸什麽。
    反正她兒子也隻是在賭氣，慢慢就好了。
    三周後，秦少野出了院。
    期間沈斂也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她不喜歡醫院的味道，要求回別墅養。
    秦少野請了一堆保姆傭人，伺候沈斂。
    上流圈子都知道秦少野養了沈斂，可謂寵愛有加，一些想求秦少野辦事的人，都時不時來巴結沈斂。
    沈斂不敢插手秦少野的公事，全部打發掉，但看著那些人卑躬屈膝的模樣，她虛榮心得到很大的滿足。
    日子過得快活無比，吃飯上廁所都有人伺候著，還常有人來恭維。
    隻是夜色降臨時，空蕩蕩的別墅隻有自己和保姆住，未免有些寂寞難耐。
    沈斂並不安分，讓保姆買了真絲的睡衣回來。
    室內暖氣開得很足，暖洋洋的，她站在長鏡前，將睡衣換上。
    裏麵空蕩蕩的，曖昧凹凸的輪廓若隱若現。
    她拍了照片，給秦少野發了過去：少野，我想你了。
    整整半天，根本沒人回。
    沈斂坐立難安，在正午十二點，給秦少野打了電話過去。
    對麵掛斷了，她不死心又打過去。
    沒一秒鍾，就接通了。
    “什麽事？”男人的聲音很不耐煩。
    沈斂有些難過，“做手術之後，你都沒來看過我。”
    “保姆還不夠你使喚的？”
    “我想你了，你看沒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
    “沒看到，以後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別再打電話過來。”
    通話很快被中斷。
    沈斂氣得把手機摔在床上。
    不行，不能這樣。
    她病著這段時間，萬一有其他女人覬覦秦少野怎麽辦。
    沈斂坐不住了，忍著刀口的痛癢，去了秦家的公司。
    但是秦少野已經走了。
    沈斂四處用錢打點，從秦少野保鏢那裏打聽到秦少野的行蹤。
    她來到中心地段的一處小區。
    照著門牌號找過去，直奔某棟樓上。
    沈斂很討厭這種擁擠的地方，每個房怕是都沒她現在別墅的客廳大。
    少野他來這種寒酸的地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