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武初一拍了拍葉岑溪。
    “嗯？”
    “轉頭。”
    葉岑溪本能地側頭，一瞬間，她愣住。
    落地窗前，柔和的暖陽籠罩在男人頎長的身影上。
    他短短的碎發淩亂地搭在額前，深邃的眉眼透著幾分疲憊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指尖的香煙隨風飄散，男人俊美的麵孔愈發清晰。
    秦少野敲了敲玻璃，唇畔淡淡地揚起，“什麽時候來c市的？”
    男人的麵孔近在咫尺，四年多沒見，有熟悉，有陌生。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俊美清雋，隻是時間遷移，他比以前更加穩重，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淳厚，濃烈。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
    秦少野也靜靜盯著她看。
    她剪了短發，一身雪白的長裙勾勒著纖軟的腰身。
    相較之前，她更顯豐腴，少了清純的白，多了濃烈的紅，端莊秀麗，卻又傾城嫵媚，遠遠一眼，就能讓男人沉淪。
    秦少野的手指輕輕碰了下玻璃，好像在透著玻璃，在觸摸著她臉頰的輪廓。
    葉岑溪聲音摻了沙子似的，微啞，“今天剛來的。”
    “請你吃飯？”秦少野一直望著她，視線沒有一刻是移開的。
    葉岑溪張了張嘴，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不用了。”
    “即便分手，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不肯給了嗎？”秦少野苦笑。
    葉岑溪輕輕咬了咬下唇，又暗暗吸了口氣，“我隻是不太餓。”
    武初一低頭瞧著葉岑溪攪動的手指，主動道：“秦大少，我們都吃過了，不如你進來喝杯咖啡。”
    “好。”
    秦少野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坐到葉岑溪身邊。
    葉岑溪鼻息間，被他身上清洌又熟悉的鬆香籠罩，她不由自主繃緊身體，低頭喝著咖啡。
    秦少野叫了杯拿鐵，沉聲問：“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挺好。”
    “我過得不好。”秦少野很直白。
    眼底漸漸起了一團火。
    滾燙，熱烈，仿佛要把葉岑溪吞噬殆盡。
    武初一來回在葉岑溪和秦少野之間打量。
    與此同時，秦少野也看向她，眼底雖然帶著笑，卻是別有一番意思。
    武初一看懂了，這是在拜托她不要當電燈泡。
    “那個...要不你們聊？”武初一撐著桌子站起身。
    葉岑溪慌張地站起身，“不用了，我正好也要走了。”
    她拉開椅子，卻被一隻手按住。
    他滾熱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指腹粗糙，摩擦在肌膚上，癢麻順著四肢蔓延，直衝腦海。
    葉岑溪被燙了似的，用力縮回手。
    她腳絆在桌腳，險些摔跤。
    男人的大手從她腰間扶住，更燙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入肌膚，灼燒著心髒。
    “小心。”秦少野貌似並沒有看出葉岑溪的慌亂無措，拉著她重新坐下。
    溫柔中，帶著難以言喻的霸道。
    葉岑溪想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
    秦少野輕笑道：“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這裏是公共場合。”
    葉岑溪見別人都往她的方向，沒敢再抗拒。
    她的態度強硬起來，“秦少野，我們沒什麽可聊的。”
    秦少野並沒有回應，而是對武初一道：“抱歉，打擾你和岑溪，我有話對她說，勞煩行個方便。”
    武初一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拎起包，說道：“你們，有話好好說。”
    得到秦少野回應後，她才離開咖啡廳。
    葉岑溪被秦少野握著腕子，半分都移不開，“能不能先放開我？”
    “放開你，你會不會跑？”秦少野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很認真。
    葉岑溪攥了攥拳頭，輕聲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別再動手動腳。”
    男人力氣鬆了，她順勢把手抽出來。
    葉岑溪坐到了他對麵。
    秦少野失笑，“我有這麽可怕，離我這麽遠，我能吃了你不成？”
    “沒事的話，我就走了。”葉岑溪不想再跟他糾纏。
    這時，秦少野卻突然要求道：“跟我去個地方。”
    葉岑溪腳步頓住。
    她盯著秦少野，秦少野起身往外走。
    想了想，葉岑溪還是跟了上去。
    秦少野拉開副駕駛的門。
    她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略有些疑惑地問道：“到底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上車？”秦少野高大的身體籠著他。
    葉岑溪不自在地往後縮了一下，抬腳上車。
    秦少野開了一路車，全程都沒講話。
    路線逐漸明晰。
    葉岑溪摳了下手心，“你是要去以前的老房子？”
    “什麽老房子，那是家。”
    葉岑溪沒應，而是道：“我不想去，我該回去了。”
    “回哪兒？”秦少野把車子開得更快。
    “回市。”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因為慣性，葉岑溪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
    安全帶勒得胸前生疼。
    秦少野語氣沉了些，“到了，下來吧。”
    葉岑溪解開安全帶的同時，副駕駛的門已經被打開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下去。
    下去後，她便一步都不肯挪動。
    “不走嗎？”秦少野輕笑問道。
    “那裏是你家，我不方便進去。”
    “好歹是你以前的家，不想看看變成什麽樣子了嗎？”
    “不想。”葉岑溪半分猶豫都沒有。
    秦少野逐漸靠近，“你真是一點兒都不念舊。”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麽念舊不念舊的。”葉岑溪下意識往後退，背後撞到車身上，退無可退。
    秦少野彎下腰，抬手挑起葉岑溪的一根發絲，繞在指尖，“舊物不念，舊人也不念嗎？”
    葉岑溪別過頭，“不念。”
    “新人呢？”秦少野突然問，“這些年，你有沒有新人？”
    自從和秦少野分開後，葉岑溪沒再談過戀愛，她忙於照顧孩子，打理事業，哪有多餘的精力再談戀愛。
    然而這些，是她的私事，沒必要和秦少野報備。
    “這跟你沒關係。”
    秦少野不說話，沉默地盯著她。
    葉岑溪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悄悄向她湧來，清涼的鬆香，淡淡的煙草味兒。
    她心跳加快，耳根發熱，不敢看他。
    秦少野緩緩低頭。
    濃烈急促的呼吸噴薄，葉岑溪臉側拂過他的氣息，酥麻到心底。
    他的唇，離她的唇角隻有一寸。
    葉岑溪抵住他堅硬健壯的胸膛，隔著光滑單薄的布料，他胸口起伏的劇烈，清晰地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她抗拒他的進一步靠近。
    這麽多年，葉岑溪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他。
    然而再見麵，一發不可收拾，她早就築好的防線，似乎一瞬間便能被他推倒。
    “進去看看吧。”秦少野停住了。
    她的發絲，也從他的指尖滑落。
    風吹過，一縷發絲把臉掃得很癢。
    男人的手又伸過來，把她的頭發挽在耳後。
    葉岑溪輕輕拂開他的手，又是無聲的抗拒。
    秦少野的手一頓，轉身。
    但葉岑溪沒跟上。
    他的聲音飄過，“我保證，不會對你做什麽。”
    葉岑溪並不擔心這個，她隻是...觸景生情，又怕自己再一次沉淪。
    遲疑再三，葉岑溪跟了上去。
    門被打開，熟悉的香氣鋪麵而來。
    還是梔子花的味道，跟以前一樣。
    葉岑溪眸間有些恍惚，有種回到五年前的錯覺。
    “進來坐。”秦少野側過身。
    葉岑溪抬腳走進去。
    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葉岑溪就後悔了。
    房間雖大，甚至秦少野很自覺地和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她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
    反而燥熱不堪，心跳如鼓。
    “喝什麽？”秦少野走進廚房。
    “清水就好。”
    秦少野倒了杯水給她，“這裏一切都沒變，還是以前的模樣。”
    葉岑溪視線在四周打量，輕輕嗯了一聲，“確實沒變。”
    還跟以前一樣，充滿人氣。
    她猜測，秦少野大概是常住在這裏。
    客廳打理得很幹淨整潔，風透過窗子的縫隙吹拂而過，梔子花的香氣更涼了，沁人心脾。
    “房間沒變，人也沒變。”秦少野站在一旁，突然道。
    葉岑溪抬頭看他，隻一眼，她便重新低下頭。
    心跳了更加厲害。
    客廳明明很寬敞，葉岑溪卻有一種緊張的窒息感，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
    她站起來，轉身就走。
    腕子再次被捉住。
    “吃完飯再走。”身後是男人低沉的聲音。
    明明很淡，葉岑溪卻聽出一絲委屈。
    她回頭，“你說的，跟你來了，就可以走。”
    “我說過嗎？”秦少野手攥的更緊，不肯放她離開。
    “秦少野，你別這樣...”葉岑溪去掰他的手。
    秦少野說：“吃完飯再走。”
    兩人僵持不下，但有耐心的那一方，顯然是秦少野。
    他瞧著葉岑溪的手，指甲被打理的幹幹淨淨，指尖有健康的粉紅色，乳白的月牙狀很精致。
    她的腕子細白，被他抓的泛紅。
    秦少野鬆了些力氣，但即便這樣，她還是無法掙開。
    “這是你說的。”葉岑溪道，“吃完飯就可以走。”
    “我去做，你在這裏坐一會兒。”
    秦少野撤了手，轉身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煙火氣更濃了。
    臥室門被風吹開了一條縫兒，葉岑溪看了會兒，起身推開了臥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