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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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穆紹所在的病房門口,武初一沒有勇氣進去。
    因為透過玻璃窗,能看到穆紹還在醒著。
    短短幾天沒見,他瘦了很多,麵色過分憔悴蒼白,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怔然地睜著眼睛,透著死寂和頹廢。
    武初一再也忍不住。
    她捂住唇,後背抵著牆壁,緩緩滑落,癱坐在地麵。
    濡濕的淚珠,順著指縫,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等她再反應過來時,走廊盡頭的陽光已經悄悄落下去,金黃色的光被陰霾掩蓋,空氣愈發潮濕陰冷。
    “武初一,你怎麽...不進去?”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武初一眼眶還掛著淚珠,茫然地抬頭去瞧。
    是雲知杭。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起身道:“麻煩你照顧好他,我就不進去了,先走了。”
    話音剛落,房內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房門被人從裏麵拉開,武初一的胳膊,突然被緊緊攥住。.
    她瞪大眼睛,回頭去看,竟然是穆紹。
    他抿著唇,近乎哀求地看著她。
    她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狼狽、可憐、哀傷,甚至卑微。
    武初一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
    雲知杭悄悄退到一邊,把空間留給他們。
    盡管如此,沒人開口說話。
    武初一神色複雜而迷茫,穆紹則緊緊攥著她,一直不肯放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武初一動了動胳膊,盡量神色如常道:“我聽說你住院了,過來瞧瞧,你沒事就好。”
    穆紹沒說話,而是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雙臂攏緊,試圖把眼前的人,用力抱在懷裏。
    武初一緊咬著牙,顫抖的雙手,用力抵住他的胸口,“穆紹,你別這樣。”
    不聽。
    他已經冷透了,隻想在她身上取暖。
    手臂用力一圈,嬌小纖細的腰身,就落在他懷裏。
    溫軟,抱著很充實,把心裏的冷意都驅散了。
    武初一身體依舊在發抖,努力壓抑著噴薄而出的衝動,“我們不能再這樣了,穆紹,以後我們...也隻能是普通朋友。”
    艱難地說出這句話,男人反而摟的愈發緊,嚴絲合縫,似乎想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
    武初一腰肢痛的像被折斷,卻遠不及心口的悶疼。
    他身上還是清冽的皂角香,夾雜著淡淡的藥味。
    武初一何嚐不貪戀這份溫暖,一時間,竟舍不得掙脫,就這樣默默的,任由他寸寸收攏雙臂。
    她埋在他頸窩,他下巴抵在她的發頂。
    汲取著彼此的溫暖。
    可想到身體不好的媽媽,武初一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避開穆紹受傷的地方,從他懷中掙脫開,哽咽道:“阿紹,我該走了。”
    “你不能走。”穆紹緊握住她的腕子。
    他雙眼通紅,眼底全是紅血絲,緊繃的下頜線條,莫名帶著幾分戾氣,嗓音更是沙啞的厲害。
    武初一有些被嚇到,卻還是耐著性子說:“穆紹,你先放手,我們好好談談。”
    “我不放。”穆紹的手,攥的更用力了,“我說了,你不能走。”
    武初一腕子的劇痛感,讓她臉色一瞬間慘白。
    她隱忍地哼了一聲。
    全程在一旁的雲知杭,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趕緊跑過來。
    他一低頭,就看到武初一被攥的青紫的腕子。
    再看穆紹的狀態,簡直跟瘋魔了一般。
    雲知杭迅速上前,“阿紹,你先鬆手,有什麽事好好說。”
    他用力去掰穆紹的手,費了吃奶的力氣,竟然都掰不開。
    “阿紹!”雲知杭瞧著武初一疼到扭曲的臉,厲聲喊道,“你快要把她的手腕攥折了,你清醒點兒。”
    穆紹身體一震,垂眸看去。
    那隻細白的腕子,已經青紫一片,他猛然鬆開手。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傷了她。
    穆紹後退兩步,突然轉身,快步回了病房。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隔絕了他的不舍和懊惱。
    雲知杭鬆了口氣。
    他看著武初一腕子上的青紫,蹙眉道:“你還好吧。”
    武初一搖了搖頭,“我沒事。”
    “走吧,我帶你去醫生那包紮一下。”
    “不用了,謝謝。”
    雲知杭歎道:“是我自作主張把你叫過來,你又因為和阿紹起爭執,被弄受傷,我有責任。再者阿紹傷了你,他肯定很自責,我得確定你沒事,才能跟他交差。”
    話說的有理有據,武初一也沒理由再拒絕。
    他跟著雲知杭去掛了門診。
    醫生的診斷結果是,武初一的手腕,因為外力拉傷,導致皮下淤血,倒是沒什麽大礙,塗些藥膏,再熱敷幾天就能康複。
    雲知杭瞧著她細白腕子上觸目的青紫,也開始自責。
    如果不是他非得把人叫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抱歉。”雲知杭誠懇地道歉,“我不知道阿紹竟然會這麽不冷靜。”
    武初一鼻尖發酸,“我沒事,小傷而已,穆紹那邊,就拜托你了。”
    “放心,他是我兄弟,不用你囑咐,我也會照顧好他。”
    說完,雲知杭不死心地問:“你和阿紹,真的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沒有了。”武初一有些絕望,“我父母態度很堅決,我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意思。”
    雲知杭沒再說什麽,送她到停車場。
    路上,他默默點了支煙,等武初一要上車的時候,忽然道:“這幾天,阿紹做夢,念的都是你的名字,他活的很痛苦,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
    武初一用力關緊車門,既是逃避,也是不願意讓雲知杭看到自己痛哭到扭曲的臉。
    她何嚐不是這樣呢?
    每天都在壓抑中生活,吃飯食不知味,晚上想穆紹,想的發瘋,一直忍耐著去見他的衝動。
    這種痛苦,或許持續不了太久,可她的精神,已經被折磨的近乎崩潰。
    五年的感情,一夕之間崩塌,她根本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武初一踩下油門,迅速離開醫院。
    就連車尾,都寫滿了落荒而逃的狼狽。
    雲知杭抽完煙,將煙頭碾滅,默默回了病房。
    穆紹轉過頭,啞聲道:“她的手...”
    “沒大礙。”
    “嗯。”穆紹又轉回頭,默默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