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能說的、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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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軒提到的“孫大爺”乃是顧文燦嶽父,也是趙家兄弟嫡親大舅,這一下子可把趙三郎給難住了。
    該咋懟?
    懟啥懟,動手!
    看著說笑打鬧的倆人,趙大郎又是好一陣忍不住笑出聲,為免被這倆人“殃及無辜”,可不敢再端著茶盞喝茶。
    講良心話,顧六郎還是不難打交道的,同樣是小三元,他還記得他小時候他大伯老早就高高在上了。
    不像顧六郎和誰都能說上話,用大舅的話來說——“顧家六郎是我見過中最不會擺臭架子的讀書人。”
    是啊。
    子肖父。
    顧家二叔(顧二柱)可不就一直老樣子,二柱叔是他,武爺是他,顧二爺是他,如今的顧老爺還是他。
    顧二叔就至今在城裏也是能一身襲衣下擺一撩起,坐在油膩的小攤子上和車夫們喝著羊雜湯,把酒言歡。
    誰不說武爺是個講究人,發達不忘舊,合該他祖墳冒青煙,即便是他爹,也是說顧二叔慣會做人。
    他趙家起來,多少拐了好幾個彎的親戚都找上門撈好處,就唯獨和他三叔最要好的顧二叔沒有占半點便宜。
    他三叔倒不是發達不認人,不想提拔好兄弟一把,是顧二叔不想拖累好兄弟,他三叔去府城,顧二叔就再不曾登門。
    顧二叔是個相當有骨氣的漢子,哪怕他爹在他成親的時候給顧二叔發了請帖,顧二叔也是禮到人不到。
    之後顧家有喜事又不曾知會他爹,還總有人冒著顧二叔的名頭找他爹想幹啥的,被顧二叔得知之後兩家不咋走近了。
    隻可惜事與願違,他三叔千算萬算,顧二叔還是沒有因搭不上他趙家得到啥好處遭父母兄弟嫌棄被分家出來。
    等顧二叔終於分家出來,也用不上他三叔這個好兄弟拉一把了,用他爹的話來說,顧二叔發達的老快了!
    一眨眼的工分,前頭剛派人給三叔捎信,三叔還沒收到信,顧二叔不光搬家暖房了,等三叔回信,香胰子出來了!
    還說啥拉好兄弟一把,反倒是顧二叔給三叔門路賺了不少,賺得他這個機靈的二弟都動了心思想六郎帶一把。
    這不,這會兒和六郎說笑歸說笑,又說在衙門當書辦聽著好聽,俸祿一年隻有六兩銀子還不夠買幾兩好茶了。
    咱家裏缺你銀子花了?
    趙大郎正想趕緊開口打斷岔開話題提起正事,就聽外頭有下人腳步聲走近,把他喜得趕緊提醒有人要進來了。
    趙三郎話到一半被他大哥打斷可以不接著說下去,但顧文軒自認不好不給回應,他就笑道不就好茶?
    又不是外人,他這有啥中意的好茶,回頭帶走就是了,再話趕話的提起先用午飯,吃完再請他們去書房慢慢嘮。
    言外之意,書房裏麵還有好茶,回頭也挑兩罐帶回去,把趙三郎給哭笑不得,連忙直言他下午搞不好還要去衙門當差。
    “無妨,午後的事情過了正午再說,咱們先填飽肚子。你要怕耽誤正事,頂多不喝酒就是了,來得及。”
    說著,顧文軒站起身做了個邀請趙家兩兄弟的手勢,一起移步到大圓桌上飯菜酒水已經擺好的偏廳。
    顧家待客的夥食還是相當不錯的。
    在這個新鮮蔬菜隻有囤在地窖的大白菜時節,就有蒜泥茄子、翡翠黃瓜卷和炒素三絲,還有道菠菜丸子湯。
    再有片皮烤鴨、豆瓣鯽魚、紅燒豬肘、麻辣肚絲、甜醋裏脊、豆腐羹、燉甜湯……
    涼的、熱的、甜的、鹹的,還有辣的香脆的,擺了滿滿一桌,色香味全,樣樣皆有,但和他們顧家上趙家吃的相比?
    除了不是時令新鮮蔬菜以外的幾道菜以外,又不見得比每回上趙家吃的豐盛多少,某人就管家有道得很啊。
    和他說的話不是外人,隻是家常便飯一樣的溜,飯桌上他也沒有什麽食不言的很是一臉坦誠以待。
    挑了些能說的、可說的,就趙大郎直言詢問的可知新上任縣尊大人啥來頭一個問題,顧文軒就實話實說了。
    無關飯桌上的趙家兩兄弟相對而言,他更喜歡和趙大郎來往,是日子長了,他這位師兄的來曆瞞得了趙大人,也瞞不了趙大人嶽家。
    “我隻知咱們這位縣尊大人呢,南方人,應該是青山書院出來的學子,哪一年中的進士就不知了。
    我也是前兩天才從我先生書信裏得知這位縣尊大人是我先生同窗好友次子,算起來我還要稱他為師兄。
    本來是這兩天想去拜訪的,隻是好多人莫名其妙的不知何故找來想我請程夫子向縣尊大人替縣尉大人美言幾句。
    這是我敢亂搭把手的,不說我先生身子骨不好早退下來在家休養,就是程夫子,他也隻是管縣學的縣諭而已。
    更別說我不過是運氣好得程夫子教導,真要敢在程夫子說黃縣尉冤枉什麽的,他不把我立馬趕出門才怪!”
    說著,顧文軒隻搖頭的,“可把難住了,又巧得很,我爹和我嶽父剛好不在家,這裏頭有啥道道,我又不懂。
    加上來找我的的又都是熟人,好多還是長輩,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隻好讓門房說我不在家了。
    就這樣子還有人不死心去鎮上醫館找我大哥想我大哥勸我,能搭把手的我哪會不敢出門,是實在幫不了。
    別說程夫子不是縣令,就是縣令,這也不是我能插手的事兒,我還能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他們太高看我了!”
    “是太強人所難了!”趙大郎深有同感地瞅了眼說著說著食不知味的顧文軒,“這些日子,我也是不敢出門。”
    趙三郎好不容易一邊琢磨著顧文軒一番話,一邊理清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問哪些事兒,剛要接過話茬子,不等他遲了一步的開口,縱使心有千千結,這一下子還是被自己大哥的感概之語給逗笑了。
    “樂啥?”趙大郎橫了一眼趙三郎,“你每天上衙門那頭哪知我和爹怕你擔心都不敢和你說,我在家都愁死了。
    偏偏我和爹還不能讓門房說不在家,咱家莊子仨兩月不去都沒啥,鋪子總要去轉轉的吧,可不管在哪個鋪子一準被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