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昨兒不是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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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縣學至今依然凡不用的字紙均要集中到“字紙爐”焚化,不得亂丟,更不用說拿來擦屁股。
    關於敬惜字紙,古語有雲:“世間字紙藏經同,見者須當付火中。或置清淨長流水,自然福祿永無窮。”
    敬惜字紙,敬的是文字,而不是紙,故又稱“惜字”。
    受儒家文化影響,敬惜字紙不止是縣學日常必修課,它還有著一定的民間信仰成分,因此收字紙做紙漿確實不現實。
    隻是,他爹好像會錯意了,他之前曾經提起的收廢紙一事,指的實則就是想看如今的油紙能不能做成紙漿。
    一旦造紙坊師傅試驗成功,即使做出擦屁股的草紙也是好事一樁,不然油紙坊裁下來的油紙浪費大了。
    顧文軒老老實實點頭,“是不好收。這事兒,我還沒吩咐下去,主要是想看刷了桐油的那些紙能不能做成紙漿。
    我不急的,爹,即使能做成紙漿,做出來的也是擦屁股的草紙。賺頭能有多大,是我之前想岔了。”
    顧二郎聽了不知他爹頭疼了沒有,他是聽了頭大的,不能接著好好做你那兩種紙,又折騰著做啥紙了!
    還嫌擦屁股的紙賺頭不大,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知道咱們村子裏有幾戶人家能用得起擦屁股的草紙?
    把你給閑的!
    “鄉試近了,六郎。”
    “知道。不急,今年不中,三年後剛好趕上春闈一起,不然今年中舉了,還要等個三年多熬人。”
    “你知道你說這話被外人聽到會咋樣?”
    “挨悶棍?”
    “不傻啊。”
    “我要傻,沒人聰明了。”
    “爹,你老兒子還是你來教吧,我是說不過他了。你還不如不開口,一開口就是欠揍的德性。
    你和你媳婦也是這麽說話的,她咋沒拿繡花針把你嘴縫起來,不怕你出門在外被人揍得鼻青臉腫?”
    “所以我媳婦兒老讓我多帶些銀兩出門,她說,六郎哥,你要在外頭把誰惹毛,跑不了就用銀子砸哈。”
    “還有這好事兒?爹,你快幫我把六郎按住了,讓六郎用銀子砸我吧,我可太稀罕被銀子砸了。”
    說笑間,前方來的馬車提前緩緩停下,下來的可不就是高府常來拉貨的吳管事,還有雲來客的王掌櫃。
    吳管事來了不奇怪,原本就要來拉貨,怎麽連王掌櫃也一起來了,昨兒不是剛來,雲客來不忙?
    顧二柱很好奇,待彼此行禮之後,吳管事再上馬車去作坊找顧大昌,他便開門見山問他的王兄弟有何貴事。
    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他直接,王掌櫃也沒和他繞彎兒,先說的他這邊貴客多,派人來怕說不清楚,問要不要送廚子過來搭把手。
    今天午宴不用準備,不是還有晚宴,若是貴客一行人決定明日一早啟程打道回府,晚宴還是送行宴了。
    他不擔心如今的顧家準備不好送行宴,但既然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好歹這邊雲客來,他還是可以做主的。
    派廚子來做幾道特色菜,或是臨時缺了什麽食材等等,他這邊總能搭把手,當然,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這回就給他來了一封書信,信中就提起她讓高三老爺夫人等人無須親自趕在洗三當天上門道賀。
    高老夫人在書信中就言明府城這邊高三老爺二月剛送走的連襟高堂大人,當時出殯就一家子都去了,如今不宜親自上門道賀。
    隻能先備一份薄禮讓管事來到道賀,等過幾個月,到孩子百日宴時,她極有可能親自回一趟回府城,到時會來清河村。
    可不能(可不敢)!
    顧文軒緊跟著顧二柱之後,連忙接著說道:“哪能讓勞駕老夫人舟車勞頓來一趟,有,也該是我們去拜見她老人家。
    勞你和老夫人說一聲,大恩不言謝,就說我爹說的,等孩子大了,一準讓我帶媳婦孩子進京拜見她老人家。”
    是的,是的,顧二柱忙不迭點頭,一時之間還沒發覺老兒子已經用上“父命不可違”以示他這個老子的一家之主地位。
    當然,他就是後知後覺發現這一點也不驚訝,不說老兒子,就是老兒媳,哪回不是還要看我爹娘咋說。
    此時,他隻知王掌櫃的來意,是為昨日,他的小孫子洗三日,高府沒來一個主子上門道賀而解釋來著了。
    客氣了不是。
    單憑他兩口子在京期間,高大人百忙之中還抽空見他親家兩人兩回,半點沒拿架子的就可想而知事出有因。
    不用專程來解釋,他都能猜得到京城高府那邊當主子的來不了,府城高府這邊當主子的也是一準想來也不好來。
    就像如意坊胡掌櫃,三丫梅姨,她兩口子倒是早知三丫坐哪個月生產,可奈不住也是正月裏家裏老人沒了。
    剛辦完了白事,胡掌櫃兩口子就很講究的不來道賀了,就連正月裏家裏老人沒了,還想瞞他這一頭了。
    最後還是他家六郎從府城莊子莊頭那邊得知此事,好在那個莊頭會來事,知道趕不上先代主家去吊祭。
    倒是高三老爺的連襟高堂大人,能讓府城這邊的高府主子都去送一程,兩家應該離得不遠,那是誰家嗎?
    不愧是父子。
    顧文軒也有一不解,對照一下今年二月裏自家隨禮中走的白事人情的人家,心想不會是定州溫府吧?
    可,真沒有,還真沒聽誰有提起溫世伯和高三爺是連襟,難不成是溫世伯哪個兄弟和高三爺是連襟?
    不是溫府的話,二月裏府城、包括府城周邊能算得上排位的府中,府中高堂大人過世的,好像沒誰家了。
    就上個月的事,不可能記錯,可能讓府城這邊高府主子全部出動的人家,總不會是小門小戶人家。
    到底是哪戶人家?
    難不成自家落下誰家,沒走人情?
    問又不好,問了,豈不是顯得他不相信府城這邊的高府主子個個都來不了,算了,還是回去問媳婦好了。
    那些複雜的姻親關係,也就他媳婦能將那些人家有些拐了十八道彎兒的姻親關係都給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