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憐弱小還沒頭的無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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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在她的印象中,薄寒舟不善言辭,也不愛說笑,總是冷著一張臉。
    雖然薄寒舟隻大著她一歲,但從小她見了他就害怕。
    剛剛他居然主動過來搭話,還這麽平易近人。
    宋冉都懷疑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變化這麽大。
    “小師父,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薑慈。”
    “薑慈?很好聽的名字,等等!你是薑慈?!”
    宋冉表情有些耐人尋味:“是薑晚家的那位薑慈嗎?”
    薑慈笑了:“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是聽我爸說起過。說給二爺爺捐腎的是個女孩,叫薑慈。”宋冉一臉崇拜道:“小師父很有愛心啊!”
    薑慈悠悠一笑:“我可沒那麽好的心去給一個半截入土的人捐腎。”
    一人一鬼邊聊邊走。
    薄寒舟站在原地看著薑慈遠去的背影,輕輕搖頭:“病情還挺嚴重的,早治療早恢複啊。”
    他腦海中閃爍著那天在薑家後花園看見薑慈時的畫麵。
    那時候的她膽大心細,手段淩厲,看著就很精明睿智。
    但是今天看見她孤零零自言自語的樣子,他心裏莫名有種替她惋惜的感覺。
    ……
    西郊。
    薑慈坐車帶著宋冉和無頭鬼來到郝婆婆的香燭鋪。
    郝尤看在錢的份上,很爽快租給她一間房間。
    郝婆婆看見無頭鬼從車底下爬出來時,嚇得嗷的一聲鑽進紙紮屋裏,趴在小小的窗口那問道:“這是什麽玩意?”
    宋冉心有餘悸道:“婆婆,他是小師父帶來的,您別怕,他暫時不咬人。”
    是啊,頭都沒了,拿什麽咬。
    郝婆婆從紙紮屋鑽出來,小心翼翼地觀察,確認無頭鬼沒有什麽威脅後才鬆了口氣。
    “這倒黴孩子死的太慘了,他腦袋瓜子嘞?”
    薑慈在場,無頭鬼不敢吱聲,弱弱的蹲在牆角,跟個小可憐似的。
    郝婆婆見他穿的衣服襤褸不堪,衣不蔽體,轉身找了一套紅配綠的大花棉襖給他套上。
    “雖然說咱們都死翹翹了,但做鬼也會冷的,這是我大孫砸燒給我的,你試試看,應該合身。”
    郝婆婆連秋褲都沒放過,直接給無頭鬼穿上了。
    無頭鬼穿著花花綠綠的大棉襖,弱小無助的蹲在角落。
    “小冉,這兩天你就先在這裏落腳吧,等你想通了就告訴我。”薑慈說道。
    宋冉有些好奇:“我以為你會強行帶我回去。”
    薑慈淡然一笑:“人各有命,我不會剝奪你選擇的自由,是要繼續當鬼,重複自殺的過程,還是回到身體裏,重新振作起來,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宋冉一愣:“重複自殺的過程?”
    “假如一個人陽壽八十九,但他十九歲就自殺,那麽死後的七十年,他每天都會重複生前自殺的痛苦,直到陽壽耗盡,這還沒完,自殺者會下地獄受到重判,輪回轉世的機會渺茫。”
    “所以,真正的痛苦不是活著的時候,而是死了之後永無寧日的絕望和再也無法擺脫的痛苦。”
    薑慈說道:“我見過很多自殺者,他們沒有一個是不後悔的。”
    宋冉不理解:“人活著很累啊,難道連自己都不能決定自己的生死了?”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是帶著因果業力來的,你沒有還清累世因果,就擅自結束生命,當然會受到懲罰。”
    “自殺和殺人的罪孽是一樣的,人生本就苦樂參半,你以為自己到了最艱難最絕望的時候,其實那正是你否極泰來的時刻。”
    薑慈神色嚴肅:“作為靈魂的審判者,我隻能告訴你,好死不如賴活著,萬一觸底反彈了呢。”
    “薑師父,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麽多道理,這兩天我會好好想明白的。”
    宋冉乖乖地坐到一邊思考人生去了。
    薑慈瞅了眼角落的無頭鬼,問道:“說吧,你纏著薄寒舟想幹嘛,奪舍?”
    無頭鬼急得想搖頭,但是沒腦袋,隻能搖晃身軀了。
    “你不是能說話麽。”
    無頭鬼破鑼嗓般的聲音,陰森詭異的從肚皮裏傳出來:“那個男人身上有很好聞的氣味……”
    薑慈若有所思:“從他身上看來確實有點招陰體質,但你不至於要掐死他吧?”
    無頭鬼又搖搖身軀,“不是掐死他……是他好香,我想扒拉著他。”
    薑慈:“……”
    宋冉:“……”
    郝婆婆:“……”
    “你還敢扒拉活人了?”郝婆婆有些生氣,“咱們做鬼的不能去招惹生人,你不但招惹,還想扒拉人家,你是個壞孩子吧!”
    郝婆婆一臉忿忿,有種後悔給他自己心愛的大棉襖了。
    無頭鬼縮在角落不敢說話了。
    薑慈眼珠子一轉,“不對啊,如果你對薄寒舟沒有殺意的話,那他三天內的血光之災是……”
    看來,血光之災和無頭鬼沒關係,是其他鬼魂吧。
    她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薄寒舟。
    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不聽,就是他自己的命數。
    薑慈重新把目光放在無頭鬼身上。
    無頭鬼原本穿著的衣服很老舊了,看樣子像是幾十年前的款式。
    “你未了的心願是找到頭顱麽?”她問道。
    無頭鬼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忘了……”
    “那你記得什麽?”
    “找頭……”
    “……”
    這就有一點難辦了。
    很少有人死後會遺忘生前的記憶,除非死前受過極大的打擊。
    無頭鬼的腦袋明顯是被割了。
    怨氣值是有,但還沒達到惡鬼的等級。
    他是在怨鬼和惡鬼中間的。
    “那你就慢慢想吧,什麽時候想到有用的信息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超度。”薑慈說道。
    宋冉像個好奇寶寶地問道:“他現在不能超度嗎?”
    “執念太重,無法超度,加上他腦袋沒有找回來,就算超度輪回了,來世也是個不健全的人。”
    薑慈看著一屋子的鬼魂,再摸了摸餓扁的肚子,起身去找吃的。
    剛開門,一抹紅發便撲麵而來。
    薑慈靈巧一閃。
    郝尤摔了個狗啃屎,故作沒事人似的說道:“你怎麽一個人在屋裏嘀嘀咕咕呢,我可是隻收了你一個人的房費啊,藏人的話要加錢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