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抬頭望去，淡淡一笑，“小遠，好久不見。”
    路遠頂著一米八多的大個頭傻笑道：“我去國外寫生了，這不沒錢了才回來。等我打工賺夠錢，我還想去瑞士。”
    北星與路遠是在畫室認識的。
    那段時間北星剛巧碰到顧葉生摟著兩個女人從酒吧裏走出來，心情陷入低穀。
    她日日被困在偌大的別墅裏，心中生厭，便報名了一個畫室。
    路遠就在畫室中學習。
    路遠雖然是藝術生，打扮的卻像是運動少年，總是穿著運動衣。
    他還喜歡去操場打球，明明是一雙握著畫筆的手，投起籃來竟也十分精準。
    路遠笑容乖巧，“北星姐姐，你好厲害，一下子又賺了五十萬！”
    北星淡淡一笑。
    結婚這兩年，顧葉生以怕北星辛苦為名，讓她一直留在家中。
    北星連學業都沒完成。
    從前的同學都羨慕她嫁了有錢人。
    可北星卻覺得無依無靠。
    她繼續偷偷畫畫，畫好後交給中間人處理。
    怕顧葉生知道，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假名字——秦沅。
    “今天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說好請你吃飯，每次你都偷偷付錢，這次一定要我請。我請你去家新開的店！”
    路遠的笑容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北星心中的陰霾竟也跟著散去大半。
    她點點頭，“好。”
    正午，火傘高張。
    暖風流動，似是將雲都吹散了，淡雲如煙似霧。
    人流不斷湧入中心商場。
    中心商場新開的粵菜館，生意格外火爆。
    因是開在商場內，並沒有單獨的包間，店內幾乎沒有閑著的空桌，服務生更是端著菜品忙前忙後地跑著。
    看著這嘈雜的環境，顧葉生揉著隱隱發痛的頭，不悅地看向對麵的人，“選在這裏做什麽？”
    “這是新開的，生意特別好，我一直想來試試！”沈景知笑眯眯道，“你就接點兒地氣，來嚐嚐吧！”
    顧葉生開了一天的會，還穿著黑色西裝和板正的襯衫，氣質和喧鬧的餐廳不太符。
    他隨手扯下領帶，又解開兩個襯衫的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
    顧葉生擰著眉頭，喝了一整杯水，“有話快說。”
    “北星最近什麽都沒做，她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前些日子去了醫院，見的是心理醫生，已經去過幾次了。今天去了畫展，”沈景知將一個文件夾推給顧葉生，“你一直讓我留意她，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顧葉生翻開文件夾。
    照片中的北星，正往心理谘詢室走。
    初見她時，她便腰身纖細，盈盈一握，如今更是瘦削。
    沈景知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畢竟是你老婆。”
    又是隱瞞婚訊，又是背地裏監督，沈景知光是想想都覺得恐怖。
    他這錢賺得很不安心。
    顧葉生冷冰冰道：“這是她應得的。”
    “北星得罪你了？”沈景知道，“人家長得美，從不作妖，更沒和你翻過臉。你就不怕人家不幹了，跑了？”
    竟然都把人逼到去心理谘詢了。
    顧葉生冷漠地瞥了沈景知一眼，目光像淬過毒。
    就在沈景知還想再勸勸顧葉生時，店裏走進一男一女。
    雖然人多，但這二人的模樣實在惹眼，他們一進來沈景知便注意到了。
    “哇，”沈景知餘光看著顧葉生，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跑了。”
    顧葉生不明所以，回頭看去。
    走進來的人正是北星和路遠。
    路遠在前，北星在後，路遠先一步走到雙人桌前，為北星拉開椅子。
    他似乎與北星說了什麽，北星竟彎唇愉悅地笑了起來。
    這笑容，顧葉生從未見過。
    即便是在婚前，他也沒見過。
    顧葉生的拳頭漸漸握緊。
    “小奶狗，嘖嘖，現在很流行這個風格。”沈景知意有所指，“身材好，力氣足，應該很招姐姐的喜歡吧？”
    小奶狗背對顧葉生，顧葉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北星。
    柔和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她笑容淺淺地回應男生。
    男生起身給北星倒水，北星想要阻止，卻不小心碰到男生的手。
    她縮回手，抱歉地笑笑。
    這笑容落在顧葉生的眼中，分明是在羞赧。
    顧葉生咬緊牙關，“背著我和其他男人見麵，也算是老實本分？”
    沈景知笑嘻嘻道：“你不也背著她去見其他女人？哦不對，你是光明正大的。”
    顧葉生猛地起身，冷眼掃了眼沈景知。
    沈景知縮了縮脖子，攤攤手，以表無辜。
    另一邊，北星正在聽路遠規劃自己的未來。
    “北星姐姐，我還想去西部，一邊旅遊一邊寫生，如果沒錢了，就在那邊打工，你覺得怎麽樣？”
    北星笑盈盈地看著他。
    雖然她從不愁錢，但心中竟然有些羨慕他的自由。
    就在北星想鼓勵路遠時，餘光突然被遮擋住。
    她抬起頭，看著突然出現的顧葉生。
    北星詫異地看著他，“你……跟蹤我？”
    路遠好奇道：“姐姐，這位是？”
    顧葉生的眉頭又跳了一下。
    姐姐，叫得真親熱。
    他冷笑地看著北星，抓住她的手腕，“北星，你真厲害。因為他，所以提離婚？”
    北星錯愕道：“你在說什麽？”
    她提離婚，不是因為他喜歡的人回來了嗎？
    整整兩年，她都把他當做自己的丈夫，她真心真意地喜歡他、在意他。
    可對顧葉生來說，她隻是一個玩物罷了。
    現在她給他們讓位置，錯的反倒是她？
    顧葉生臉色鐵青，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北星便走。
    走路遠身邊走過時，顧葉生停了下來，吐出幾個字，“滾遠點。”
    “你這個人怎麽動武啊？”路遠不服氣地站起來，“你放開北星姐姐。”
    顧葉生卻一把推開路遠，強行拽著北星大步離去。
    沈景知看著一桌子還沒動的美食，很是無奈。
    他像個怪叔叔似的朝路遠招招手，“別追了，人家是夫妻。還沒點單吧？來，一起吃？”
    路遠：“……”
    路遠拎著外套轉身便走。
    “這一個兩個的，”沈景知拿起筷子，“真不懂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