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北星是不會與顧葉生這般說話的。
    顧葉生能察覺到，她對自己越來越肆無忌憚。
    但這肆無忌憚又不是因為顧葉生對她的偏愛，而是……她已經不打算繼續維持他們的關係了，所以她怎樣都無所謂。
    顧葉生莫名煩躁得很。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有些事情我沒法和你說，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和言雨纓清白得很。”
    北星自嘲的笑笑。
    的確，有些事情隻能讓言雨纓知道，她沒資格。
    如果言雨纓隻是個普通的青梅竹馬，或許北星不會這般在意，可言雨纓的心思，明明都在顧葉生身上。而顧葉生，也對言雨纓萬般嗬護，還敢說沒什麽？
    北星淡然道：“的確，這些事不用再說了。”
    她起身走到顧葉生身邊，驟然挽起他的手臂，換上了笑臉，“顧總，我們之間，還是隻談周末就好。顧總明天打算去哪裏，我提前安排一下。”
    顧葉生低頭看著北星的臉，良久無言。
    北星越是表現得毫不在意，顧葉生就越是煩悶。
    好像一直掌控的火車偏離軌道，無論顧葉生用什麽方法，都無法讓火車駛向正常的軌道之中。
    “明叔還沒醒，”顧葉生推開北星的手，道，“你先去休息，我來照顧。”
    北星沒拒絕，“正好我想去買杯咖啡，你需要嗎？”
    顧葉生點了下頭，“美式。”
    北星拿起背包，離開病房。
    臨走之前，她又望了顧葉生一眼。
    他眉宇間極為平淡，有條不紊地做著照料病人的工作。
    有那麽一瞬間，北星忽然覺得，他們好像隻是普通的夫妻，也會有一起照顧父母的責任。
    可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北星實在不敢多想。
    想想兩年來顧葉生對她的疏忽，北星不敢對顧葉生有任何幻想。
    北星還記得她婚後沒多久，顧葉生就開始經常出差，每次出去都是一兩個星期。
    誇張的時候還要一個月。
    北星一直提醒自己，顧葉生的位置還不穩，他還需要拚命，她不能給他拖後腿。
    可是某一天，北星竟然在街上看到了顧葉生。
    他和阿翔兩個人，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
    他已經回來了，卻沒有告訴北星一聲。
    至今為止，北星想到那日的感覺，還會覺得自己像被海水淹沒了那般不適。
    其中種種，恐怕沒人會理解她。
    其他人隻會告訴她，男人能賺錢就夠了，更何況是顧葉生這種完全不差錢的人。
    北星不想這樣，原因也很簡單，她愛他，所以無法接受。
    北星迅速離開病房，來到室外。
    彎月高高地掛在墨色的空中，星光點點，豐城的夜晚也不缺乏溫暖。
    微風襲來，摻雜了些涼氣，北星不由自主地裹緊衣服。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顧葉生，專心致誌找起咖啡店來。
    在醫院的兩百米之外，北星找到一家連鎖的咖啡店。
    她走進去，點了兩杯冰美式。
    等待取餐的空檔，北星找了個空處坐下。
    她拿起手機，不由自主地就點開了和顧葉生的聊天界麵。
    他們最近聯係的次數很頻繁，但再往上翻，就幾乎沒有什麽溝通了。
    北星甚至想不起，顧葉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才有了變化。
    依稀記得，或許與言雨纓出現的時間差不多。
    北星的心隱隱作痛。
    她甚至不敢去想，顧葉生的變化是因為言雨纓還是因為她。
    晚上咖啡店人不算多，很快，負責做飲品的小姐姐喊了北星的號碼。
    北星正要收起手機走過去，一個身影快速走到櫃台前。
    北星神色微變，看著言雨纓取了兩杯美式咖啡，然後淡定地走到她麵前。
    大約是怕被別人認出來，言雨纓全副武裝。
    戴鴨舌帽和口罩，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
    若不是看到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北星恐怕認不出來她。
    真可悲，她能認出言雨纓，竟然還是因為她們長得像。
    北星看得出來，言雨纓是特意來找她的，便又重新坐下，笑容款款，順便陰陽怪氣一下，“言小姐不請自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言雨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優雅地坐下。
    她摘下口罩，彎起唇，露出淺淺的笑容，“我給你發過信息，你沒有回複。”
    北星想起來了，她說王總想見自己。
    當時北星給顧葉生看過這條消息，她以為顧葉生會去處理。
    原來還是沒舍得去罵言雨纓。
    北星吸了吸鼻子，勸自己不必放在心上。
    已經該習慣了。
    “言小姐真會說笑，我為何要去見王總？”
    “王總說你長得很漂亮，適合在圈內發展，”言雨纓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北星的臉，似笑非笑，“如果打著和我撞臉的名頭，大約會小火。”
    北星握緊手機。
    果然，言雨纓會過來，一定是不懷好意。
    隻是這似乎有些奇怪。
    北星停頓一秒，綻出笑容，“你說的似乎是個好辦法，既然如此，我就考慮考慮好了，如果直接簽在葉生的公司，大約資源會不錯。到時候如果不小心搶了言小姐的資源，還請你見諒。”
    言雨纓神色一冷，臉上笑容不再。
    她早就察覺到北星的變化，北星不像從前那般好拿捏了。
    言雨纓定了定心神，道：“沒關係，你是葉生的妻子，和我就是一家人。對了，我有好幾天沒見到葉生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如果你有時間，就隨我回家一趟吧。”
    北星挑起眉。
    言雨纓笑道：“我媽找出了一些葉生從前的東西，想要還給他。”
    “從前的東西？”
    “你不知道嗎？”言雨纓故作驚訝，而後露出真摯的笑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