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顧葉生名字的一瞬間，北星的呼吸急促起來。
    若顧葉生不在，言雨纓還可以偷偷拿他手機打這個電話，畢竟從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但若顧葉生在……
    北星不敢再往下想去。
    手電話那頭沒停頓多久，很快有人接起電話，聲音低冷卻有磁性，“北星？”
    北星靜默。
    她舉著手機，看似是漫不經心地看著遠處，心髒卻強有力地跳動著，眼中漸漸失了焦距。
    北星程式化地問道：“網上的消息你都看到了？”
    “恩。”
    看到了，卻沒有問過她一句。
    北星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手機，語氣仍然冷淡，“方才言小姐說，你可以為我做不在場證明，我看了眼圖片上監控的時間，當時我應該在樓上，正要走。走之前我給徐姨發了消息，能看到時間。”
    北星其實不需要顧葉生為她作證。
    如果她現在去查，應該還能查到言雨纓身邊人購買北星同款衣服的記錄。
    而且在言雨纓出事的時間段，其他監控都詭異的消失了，隻留下背對鏡頭的這麽一段，如果北星現在去找人幫忙，或許還能恢複錄像。
    隻要顧葉生想做，也可輕而易舉地做到。
    北星隻想知道，顧葉生到底願不願意為了她做這些。
    還是任由言雨纓胡作非為。
    如果是後者，她就實在不想與顧葉生堅持下去了。
    即便是毫無感情的交流，她也不想。
    顧葉生很快給了北星答案，“這件事我會處理，網上不會出現和你有關的負麵消息。”
    北星微頓，道“那人故意打扮得和我一樣，難道你不認為，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還是你覺得，打了言雨纓的人就是我？”
    顧葉生那頭沉默片刻，北星聽到關門聲，大約是他離開言雨纓的病房了。
    顧葉生道“我知道打人的不是你，所以我說了，網上不會出現和你有關的負麵消息。”
    “我的衣服很多同學都見過，今天已經有一批人認出了我，你認為能瞞多長時間？”北星笑容戚然，“顧葉生，你連為我做個證都不樂意？”
    明明隻要他的一句話，她就有了人證。
    如果直接強行壓下去，北星的嫌疑就永遠不會洗清，認得北星的人，會一直記住這條新聞。
    相反，如果她找到證據反擊，言雨纓的名聲就會受損。
    在這兩個選項之間，顧葉生選擇了前者。
    顧葉生壓著聲音說道“我隻是不希望你被網絡上的人攻擊，言雨纓的粉絲多，總有些不分是非的極端粉絲，如果針對你，你該怎麽辦？”
    北星卻隻問道“我隻問最後一次，你真的決定要這麽做了嗎？不管別人如何罵我，你都不準備幫我澄清？”
    顧葉生短暫地沉默著。
    然而就是這沉默，讓北星徹底明白了她在顧葉生心中的地位。
    如果他幫忙澄清，也許是會有極端粉絲來辱罵北星，但北星寧願如此，也不想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同樣是挨罵，她為什麽不堂堂正正地挺直腰板？
    說到底，顧葉生也隻是怕言雨纓的事業會受損罷了。
    北星想笑。
    既想笑自己，也笑別人。
    “我知道了，”北星一字一句都極為平靜，“這是我的事情，不必顧總掛心，我會自己麵對。”
    語落，北星鄭重地與顧葉生說了再見，掛斷電話。
    顧葉生分明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一絲訣別的味道。
    這異樣的感覺讓顧葉生略有不安。
    但此事他別無選擇。
    為了北星，也是為了他自己。
    北星大度，應該會理解，就像她已經提過許多次離婚，但至今仍然留在他身邊。
    顧葉生回到病房，言雨纓的父母都過來了。
    言父板著一張臉，瞪了一眼顧葉生，一言不發地看向旁處。
    言母無奈道：“小顧，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這人脾氣不好，你別放在心裏。你回去和你妻子解釋清楚，你和纓纓隻是朋友，最多隻能說是兄妹，讓她別再做這種事了，以後我們也不追究。”
    聽到言母的話，顧葉生一怔。
    言雨纓被送到急救室的第一句話就是，打她的人長得像北星，所以言父言母都以為打人的就是北星。
    他看著言母篤定的目光，心跳忽然紊亂。
    被人冤枉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顧葉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言雨纓，恭敬道：“阿姨，纓纓出事時，北星正與我在一起，不是她。而且那日，是纓纓主動去找北星，北星也沒機會預謀。”
    “你還替她說話？！”言父最疼愛女兒，聞言更是怒不可遏，“這些年纓纓為你付出多少？你辜負她就算了，現在還要任由你女人欺負她？”
    言母急忙拽了一把丈夫，“你少說幾句！”
    躺在病床上的言雨纓失落地看著父母，接著，眼淚汪汪地看向顧葉生。
    顧葉生卻沒有安慰她，隻是平靜地重複道：“北星的確不是這樣的人，如果叔叔有疑慮，我會讓人去查清楚。”
    言雨纓心裏咯噔一聲。
    顧葉生真的要去查？這可不行。
    言雨纓勉強笑笑，“葉生，這件事還是不要鬧大了，對我的前途不太好。”
    “北星的名聲也很重要，”顧葉生掃了一眼言雨纓，“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先走了。”
    說完，顧葉生禮貌地向言父、言母道了謝。
    見顧葉生離開，言父更是惱火，“你看看他，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我當年就多餘救他！”
    在顧葉生還小的時候，母親一個人艱難地拉扯他。
    一次母親在做飯時暈倒，當時的顧葉生才兩三歲，什麽都做不了。
    鍋漸漸燒幹，危險的氣體彌漫在整間屋子裏，幸好言父及時發現，才將人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