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在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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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
晏漠寒還在辦公室裏加班。
紅彤彤的晚霞從落地窗映進來,將他冷俊清雋的容顏染上了一點溫度。
門匆匆被推開,進來的,是同樣加班的關越恒。
他一臉焦躁。
“漠寒,知夏被人圍堵,受了傷送去了醫院。”
晏漠寒霍地起身,淡漠的臉上現了些焦色。
他撈起搭在一邊的西裝,邁開長腿走出來。
“嚴不嚴重?送到哪間醫院?凶手抓住了嗎?”
倆人並肩而行。
“沒生命危險,手傷得最重,可能骨折了,她在西郊醫院,凶手據說有四個,隻抓住一個,但警察記住了車牌,應該逃不了。”
晏漠寒皺起眉。
“西郊醫院?又小又破的醫院,讓她轉院。”
關越恒偏頭看他一眼。
“這是知夏的事,輪不到我管。”
晏漠寒像想起什麽,帶了些探究盯著他。
“你怎麽知道她受傷?她打給你?”
關越恒苦笑。
“我和她的交情沒到這份上。”
晏漠寒的臉色更難看。
關越恒驚覺說錯了話。
“我隻說我和知夏的交情沒到那份上,沒有說你的意思。”
越解釋越錯,越描越黑。
晏漠寒抿著唇,瞅他的眼神似是要吃了他。
關越恒嘖了一聲,幹脆跳過這茬。
“我打電話約許泳兒一起吃晚飯,結果,她告訴我知夏遇襲被送去了醫院,她人在外地,拜托我過去看看。”
晏漠寒的臉色,這才緩了一些。
倆人上了晏漠寒的車。
晏漠寒上車就撥通了西郊分局陳局長的電話。
對方聽他自報家門,一時有點懵。
不太明白小小分局那點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那一樁與這尊大佛有關。
聽晏漠寒道明,他忙去翻電腦記錄。
“晏爺,被抓住的凶手說是受一個叫莫北民的人指使,警員已經去拘人,這事牽扯到晏爺您?”
晏漠寒嗯了一聲。
“受害者是我助理,疑似指使人莫北民是我員工,這兩人昨天有些口角之爭。”
“原來如此,晏爺放心,等人拘回來,我親自審。”
晏漠寒掛了電話,又撥給裴知夏。
裴知夏好久才接起來。
“晏總,有事?”
聽起來,倒是很平靜。
晏漠寒皺起眉。
“在哪?”
那邊有些吵雜,裴知夏沉默了一下,回他。
“在超市。”
晏漠寒臉色陰得能滴水成冰。
“裴知夏,你再說一次!”
裴知夏直接不跟他解釋。
“晏總,抱歉,我要去結賬了,現在下班時間,公事能不能明天再說?”
晏漠寒盯著被掛斷的電話,臉色瘮人得很。
關越恒不明就裏,但瞧他臉色這麽難看,識趣地,沒多問。
晏漠寒神色陰冷,抬抬下巴。
“你打給她,開免提,問她在哪。”
關越恒心裏一團謎,沒敢問,撥了裴知夏電話,按了免提。
裴知夏同樣很久才接起來。
關越恒先開口。
“知夏,在哪?一起出來吃飯?”
“不了,剛在超市買了食材,我回家吃。”
晏漠寒的臉色,稍稍回暖。
“關特助,我要去取車子,不跟你說了。”
同樣,被匆匆掛掉。
關越恒若有所思看一眼晏漠寒。
晏漠寒臉帶慍氣。
“她為什麽要瞞著我?”
語氣極為不耐。
關越恒哪裏知道?
“這你得問她!”
醫院這邊,裴知夏掛了電話,額上因左手的疼痛而爬滿了汗。
她用右手小心撐著床,慢慢躺了下來。
她之所以那樣回晏漠寒,是她現在又痛又煩。
而晏漠寒,是讓她另一種痛和煩的來源。
他若來,隻會增加她的焦慮和疼痛,百害而無一利。
她這一動,大概是牽扯到骨頭裂口,痛得她實在熬不住。
按鈴叫來醫生,給她打點止痛劑。
公司離西郊醫院近四十分鍾車程。
晏漠寒和關越恒來到醫院,裴知夏已經打了止痛針,睡了過去。
她左手用護具固定著,擱在身側,淩亂的發梢絲絲繞繞粘在慘白的臉龐上。
平時笑意盈盈的眼睛緊閉著,長而卷的睫毛靜靜地垂著。
又乖又軟,惹人愛憐。
晏漠寒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穿著病人服的身上。
不知是病人服寬大,還是她瘦。
衣服穿在她身上,空洞洞的。
想起前兩天抱她的情形,她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晏漠寒的心被什麽狠揪了一下,呼吸有點不暢。
醫生正好來巡房,他便逮住醫生問她情況。
“她命大,警察說他們趕到時正好看到那凶徒木棒砸下來,她踩到石子摔倒了。手臂朝上擋了一下,沒砸著頭,手砸成輕微骨裂,用護具固定些日子就沒事了。”
晏漠寒掃一眼裴知夏蒼白消瘦的臉。
“沒其他了?”
醫生點頭。
“其他是小擦傷,不用管,警員說她很機智,發現凶徒就躲進了後備廂裏,不然,得掉半條命。”
晏漠寒心髒一陣刺痛。
“轉院要辦什麽手續?”
小醫院的醫生,不認識晏漠寒,隻如實道。
“沒必要折騰,她現在這情況,觀察一晚,沒別的狀況,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的話,晏漠寒還是信的。
“那幫她轉到單人病房。”
醫生還想說不必要,關越恒已經站了起來。
“醫生,我去辦轉房手續。”
關越恒跟醫生出去,晏漠寒就在病床邊上坐了下來。
隔床的兩個病人都在手術中,病房裏,清清靜靜。
他甚至能聽到裴知夏勻稱的呼吸聲。
他盯著裴知夏臉出神。
他似乎,第一次如此安靜而清晰地看著她的睡容。
他和她一起三年,工作之外,他每次見她,基本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往床上的路上。
一直以來,他都極為欣賞她的玲瓏通透。
工作上精明幹練,誰也別想占她一分便宜。
床上嫵媚多情,又嬌又軟,總是一副小女人姿態,極盡討好他之能事。
而最讓他滿意的,是她不糾纏不墨跡,明白是非識大體且知進退。
他常想,她身上每一處每一幀,仿佛都按他的喜好度身定造。
可這陣子,裴知夏變得不一樣了。
過去那個他說東她絕不會向西的裴知夏,仿是一夕間換了個人似的。
她處處和他對著幹,他想要什麽,她絕不讓他如意,也絕不讓他舒心。
當初他最欣賞她的識時務知進退。
現在,他最恨她的,也是這點。
一起三年,她連遇襲差點沒了命,都不肯告訴他!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他。
她在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