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真要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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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的氣氛,猶如搖晃過的可樂,氣泡嗞嗞往上冒。
裴知夏腦子轟轟,忘了辭職的不愉快,也忘了晏老爺子那些聽著客氣、但實質警告的話。
隻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沒了反應。
這時的她,仿是又回到了三年前。
他和她的第一次。
她連接吻都不會。
他的親吻如狂風暴雨,她連氣都不會換,差點被憋死。
她當時壓根沒體會到親吻的甜蜜。
渾身繃得像條死魚,不懂回應,隻滿心忐忑。
擔心自己的笨拙會讓他不滿,然後反悔。
明明被他親得要喘不過氣來了,還死死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
像受驚的小鹿。
他稍一鬆開,她馬上道。
“晏總,我……我可以學的……”
晏漠寒的心,像被什麽磕開,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
啞聲道,“叫漠寒……”
低頭再吻,便溫柔了許多。
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觸一下。
似是,在等她慢慢適應。
氣息混亂間,他問。
“交過男朋友嗎?”
裴知夏搖頭。
“第一次?”
裴知夏沒回,算是默認。
那一晚的開始,溫柔繾綣甚是美好。
隻是到後來,他漸漸失控,直到天空微亮,他才停竭。
而她,已經累得連手指都動不了……
“想什麽?”
他的大手,從腰間,順著腰椎慢慢往上摸。
指尖輕壓著她的椎骨而上,她身子微微戰栗,抬頭看他一眼。
眼神迷離,霧蒙蒙的。
長長的睫毛如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翅膀輕顫。
晏漠寒恍了恍神,眸子躍起火苗,臉慢慢湊過來,眼看就要親上她水潤櫻紅的唇。
裴知夏突然皺眉,臉急急朝後退,卻已躲不開,“阿嚏”!
晏漠寒沉下臉,急急扯了濕巾擦臉。
神色泛冷。
“裴知夏,你故意的吧?”
他正火氣上頭,她一個噴嚏,猶如一盆冷水。
他的火被澆滅。
她也徹底清醒。
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眨了眨霧氣蒙蒙的眼睛,無辜地道。
“關我什麽事?不是說人有三件事忍不住嘛,咳嗽噴嚏和……”
她的話,生生卡住。
晏漠寒盯著她。
“咳咳噴嚏和什麽?”
裴知夏白他一眼,胡扯道。
“和放屁!”
埋頭,繼續吃麵。
晏漠寒深邃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裴知夏渾身不自在,撩起眼皮,撞上他莫測的目光。
杏目圓瞪,桌下的腳提起,又踹了他一腳。
“吃麵,不吃又要糊了。”
晏漠寒深深看她一眼,拿起筷子,重新吃麵。
裴知夏餓得很,很快就把剩下的麵條吃完。
晏漠寒碗裏,還有近一半。
她抽了紙巾擦著嘴。
二人的氣氛,是近來少有的平和。
“晏總,我明天正常上班了,月子餐別送了,沒必要為難劉哥和做飯的阿姨。”
晏漠寒撩起眼皮掃她一眼。
“那晚上送。”
裴知夏皺眉。
晏漠寒又道。
“我每天晚上來給你做和送月子餐,挑一個!”
裴知夏大驚失色,想都沒想便道。
“那月子餐吧!”
要是天天像現在這樣和他相對,她絕對崩潰!
而且,這是泳兒的家,他這麽惹眼,進進出出會惹人非議。
晏漠寒唇角微揚,“行!”
這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吃完麵條,裴知夏主動去收碗筷。
晏漠寒盯著她還戴著護具的手。
“護具什麽時候拆?”
“明天一早,泳兒回來陪我去拆,拆完我再上班。”
晏漠寒點頭。
裴知夏邊洗碗邊想著,一會找個借口打發他離開。
結果,她碗沒洗完,他就接了通電話,匆匆離去。
……
晏漠寒接的,是安叔打來的電話。
讓他去醫院一趟。
晏漠寒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會去趟醫院。
今天早上老爺子的心律有點亂,他以為出什麽事。
急急趕到醫院,在電梯裏遇見散完步被安叔用輪椅推著的老爺子。
見老人精神弈弈,晏漠寒放下心來。
“爺爺,什麽事?”
他從安叔手裏接過輪椅。
“回去再說!”
老爺子賣關子。
晏漠寒不是多話的人,爺孫倆一路無話回到病房。
瞧見茶幾上的花,晏漠寒有些詫異。
老爺子住院,除了自家人,謝絕所有人探訪。
自家人出入,向來隨便,沒誰會送花。
而這花,又是奶奶生前最愛的花。
不熟悉的人也不會送。
“這花……”
老爺子也不隱瞞。
“知夏那丫頭送的!”
晏漠寒臉色倏地地沉了下來。
“爺爺,你不能動她!”
老爺子下了輪椅,正拄著拐杖走過來。
聞言,揚起手,照著他脊背狠狠一抽。
晏漠寒被抽得脊背微弓,很快又挺得筆直。
臉色表情,卻不見半點波動。
一旁的安叔嚇了一跳。
“老爺……”
老爺子“咚”地把拐杖戳地上。
“畜生!那丫頭才二十五,你真想毀了她嗎?”
“你是和佳寧訂了婚,還死攥著人家丫頭不放,你算幾個意思?”
老爺子氣得直瞪眼。
“混帳玩意,果然是你爹的種,一樣作孽!”
晏漠寒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老爺子抽。
他忍著痛回老爺子。
“她不會毀!”
老太爺揚起拐杖又要抽過去,被安叔按了下來。
“老爺,別啊,會抽死人的!”
老太爺由安叔攙著,在沙發坐下。
又氣哼哼指著晏漠寒罵。
“小混蛋,你要是改不了,非要玩,就玩那些玩得起的。”
“那丫頭一看就是好孩子,你糟蹋人家三年,現在結婚,也該放人自由了!”
老爺子門兒清得很。
喬軒宇兄妹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裴知夏貪晏家錢財。
可誰又不是呢?
若晏漠寒隻是普通人家子弟,喬家兄妹會多看他一眼?
隻是,一個貪的是眼前小財,一個貪的是長遠利益的大財。
說出來,其實誰也不比誰高貴。
但至少,那丫頭坦坦蕩蕩,做了就認。
拿了錢付出了三年青春,如今分開,幹脆利落。
沒一點要賴上晏漠寒的意思。
倒是自家孫子這小混蛋,似乎並不知道。
清白對一個沒有背景還要扛起養家重擔的小丫頭來說,有多重要!
晏漠寒挨了一拐杖,又受了一通訓,內心卻紋絲不動。
“爺爺,我心中有數,你不用管。”
想到裴知夏這陣子和他針鋒相對的叛逆模樣,心生煩躁。
“你叫她過來幹什麽?有什麽事你找我就是,你找她有什麽用?”
裴知夏本來就難搞得很,老爺子還非要插一腿。
晏老爺子眼裏帶了些探究,看了他一會,道。
“我為什麽不能找她?你做了那樣的混帳事,我作為長輩,請她過來,賠禮道歉,有錯?”
“總之,你以後,別再糾纏她,這樣對你們三個人都好。”
“還有,我聽說,那丫頭的合同還有三個月就到期,她要辭職,有這事?”
晏漠寒眼神泛冷。
“她跟你說的?”
晏老爺子點頭。
“我把人叫來,是打算給點營養費的,但她說什麽都不要,隻拜托我幫她跟進辭職的事。”
晏漠寒冷著臉。
“爺爺,公司的事,從來我作主!”
老爺子又“咚”地戳了下拐杖。
“那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和她那段,公司上下全知道了,如今你要結婚,硬扣著人家小丫頭幹嘛?”
晏漠寒死倔。
“我沒結婚!”
“混帳,訂婚和結婚有什麽兩樣?”
晏漠寒神色凝重。
“當然不一樣,訂婚沒法律效力!”
老爺子被氣笑了。
朝著他手臂又是一抽。
“你這是打死都不放手的意思?”
晏漠寒如今,在晏家也好在外頭也好,他要什麽,確實沒誰能阻止得了他。
他痛得額頭冒汗,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淡淡撂下一句。
“總之,我和她的事,爺爺你別管!”
起身離開。
爺孫倆人,再次不歡而散。
劉哥站門外,聽到裏麵大動靜。
心知不好。
見他出來,忙迎上來。
“晏爺,你……”
瞧見他額頭上的冷汗,和別扭的姿勢,再聯想剛剛的動靜。
急急問,“晏爺,先去急診處理一下?”
晏漠寒沉聲道。
“不用,回家!”
劉哥沒辦法,上車後,又試探著問了句。
“讓呂醫生過來?”
晏漠寒輕應了一聲“好。”
車子開出沒多久,晏漠寒接到另一名親信方敬堯的電話。
“晏爺,那二人,無論用什麽法子審,來來回回,都是車軲轆的話。”
“趙榮成呢?”
“一樣,三人說辭一致。”
“倆混混始終堅持,是在賭場聽到某賭客無意中提起趙榮成在醫院,他們才過去找他的。”
“趙榮成也說倆混混是熟人,在醫院裏碰著,聽說他們新開的賭場就在附近,手癢,就跟著去了。”
晏漠寒沉思。
“賭場的監控都查過了?有關的賬戶往來,也查過了?”
方敬堯回他。
“晏爺,賭場那天酬賓,人多得很,生客熟客混一堆,監控反複看幾次了,依舊看不出什麽來。”
“至於賬戶,黑市的賬目來往太多,查不出與喬總相關的賬戶。”
晏漠寒臉色陰沉,又聽方敬堯問。
“晏爺,還審嗎?”
晏漠寒沉聲道。
“再關兩天,打一頓,找個荒山野嶺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