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寧欣喜若狂。
    “連崔教授都救不了她？”
    喬軒宇神色深沉。
    “成功率很低，總之，她的事別費心了，你安心養病，也收收你那狗脾氣，你總這樣，對身體不好。”
    喬軒宇承認，他高估了妹妹在晏漠寒心裏的位置。
    同時，也低估了裴知夏在晏漠寒心裏的重要性。
    幸好，那個裴知夏，活不長了。
    喬佳寧想要一個確切的能讓她安心的答案。
    “哥，我還是擔心，會出意外。”
    喬軒宇眼裏，現了些猙獰之色。
    “看著一個你痛恨的人無助而絕望地死去，不比她幹脆死掉更痛快嗎？”
    喬佳寧被他說服。
    猶豫了一下，問。
    “那我要打給漠寒，向他道歉嗎？”
    喬軒宇搖頭，“過去的事，別管了。”
    他倒要看看，妹妹惹惱了晏漠寒，晏漠寒除了冷著妹妹，還會作何反應。
    十點，醫生來作睡前查房。
    喬佳寧是貴賓中的貴賓，院方自然特別上心。
    給她做完檢查之後，醫生把喬軒宇叫到走廊外。
    “喬先生，據我了解，喬小姐在中心醫院也曾做出拔管抗拒治療的危險舉動，為了確保她的人身安全，院方建議你給她找個可靠的心理醫生疏導一下。”
    喬軒宇神色陰沉。
    “晏漠寒讓你這樣提議的？”
    醫生從容回道。
    “這是我作為醫生的專業意見，和晏先生無關。病人的心理健康，和身體健康一樣重要。”
    喬軒宇沉默了一下，最後道。
    “我考慮一下。”
    ……
    晏漠寒被關客房門外，試著在那一米五的小沙發裏躺了下來。
    他大半條長腿晃在沙發外，頭枕著裴知夏枕過的枕頭，肚子蓋著她蓋過的毯子。
    在黑暗中出神。
    裴知夏的抗拒和疏離，如果說最開始他不懂。
    那現在，他是懂的。
    隻是，他仍在自欺欺人地，假裝不懂。
    而裴知夏大概是忍到極限，就那樣不給他留一點情麵，“嘭”地爆發了出來。
    她怒聲質問，“你能和喬佳寧分手，然後娶我？”。
    就是他和她所有爭吵、所有僵持不下的症結所在。
    聽到她的質問時，他心裏，隱約有些歡喜。
    但他無法給她肯定的答案。
    他因此，失去了要求她的權利。
    他沒資格，也沒立場。
    可他，不甘心。
    他想要像以前一樣，擁有她，甚至獨占她！
    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內心盤踞、繚繞。
    讓他心緒不寧，讓他寢食難安。
    或者，可以和她談談，看有沒有一種新的關係。
    是她和他，都能接受的。
    時間還早，她應該還沒睡。
    他拿過手機，給裴知夏發信息。
    “沒睡吧？我們聊聊。”
    手機安靜地躺在手裏，一直沒反應。
    裴知夏沒理他。
    明明隻是一門之隔，但她不理他。
    倆人就仿若天涯。
    晏漠寒想抽煙，摸了摸，卻發現根本沒帶煙。
    煩躁之際，呂頌唯給他發信息。
    呂頌唯：“醫生建議喬軒宇幫喬佳寧找心理醫生，被拒絕了。”
    晏漠寒眼裏現了些嘲諷。
    晏漠寒：“無妨，她要是再鬧一次，你們讓她出院就是。”
    呂頌唯：“……”
    呂頌唯：“真舍得？”
    晏漠寒眼裏現了些嘲諷，反問。
    “你覺得呢？”
    可這個問題，除了晏漠寒自己，誰也不知道答案。
    呂頌唯也一樣。
    又過一會。
    呂頌唯：“小知夏怎麽樣了？”
    晏漠寒視線默默轉向客房那邊，盯了一會兒，皺起眉回道。
    晏漠寒：“不怎麽樣。”
    呂頌唯明察秋毫：“看來，是沒哄好？”
    晏漠寒沒回。
    過了一會，呂頌唯又發過來。
    “老宴，不是我說，你和小知夏現在這情況，無解！”
    顯然，隻要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和裴知夏這樣糾纏，沒結果。
    可他不願接受這個無解。
    他意興闌珊，沒再接話。
    呂頌唯捅完他一刀，也直接隱了。
    夜，很長。
    而晏漠寒，一晚無眠。
    ……
    隔天一早，裴知夏天微亮就醒了。
    她洗漱好，走出臥室。
    一眼就看見晏漠寒局促地斜靠在沙發上。
    肚子上搭著毯子，長腿曲在過道裏。
    他閉著眼，皺著眉。
    整個人看起來憋屈不爽得很。
    裴知夏有點愕然。
    他昨晚沒走？
    不是說喬佳寧進了急救室搶救嗎？
    他怎麽可能安心在她這待一晚的？
    就算他真能放下心，可喬佳寧，不得作天作地？
    想到這裏，裴知夏唇角扯起抹嘲諷的笑意。
    她自己的生死大事都沒擔心完，她擔心人家恩愛夫妻幹什麽？
    裴知夏去倒了水，微小的動靜，驚動了隻是閉目養神的晏漠寒。
    他直起身子，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
    深邃的眸子直直看著她，啞著嗓音問。
    “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裴知夏捧著水杯，默默看著他。
    他臉容憔悴、下巴冒出胡碴子，領口微開，衣衫淩亂。
    她不禁有些稀奇。
    他在她麵前，從來是光鮮的、尊貴的、一絲不苟的。
    鮮少像現在這樣，說不上邋遢，但不修邊幅，隨意得太居家太普通。
    再不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像是不食人間煙土的晏大總裁。
    晏漠寒見她不語，眉頭微擰。
    掀開毯子起身，兩三步邁到她麵前，大大的手貼到她額上。
    眼裏帶了些擔憂。
    “還是不舒服？”
    裴知夏拂開他的手。
    “沒有，我睡挺好，精神也不錯，你趕緊回醫院陪你未婚妻吧。”
    晏漠寒死列盯著她，鍥而不舍道。
    “我先陪你搬過帝苑，等你安頓好了，我再回。”
    “嗬！”，裴知夏冷笑一聲，轉身要回臥室，“那你愛回不回。”
    “裴知夏！”
    晏漠寒一把抓住她手臂。
    裴知夏扭頭，一臉挑釁地盯著他。
    倆人正僵持不下，晏漠寒的手機響了。
    裴知夏似笑非笑看著他。
    “趕緊接吧，可能是你未婚妻又進急救室搶救了。”
    晏漠寒皺著眉，深深看她一眼，視線掃過手機。
    “是芷彤！”
    他的話，讓裴知夏突然想起，從駕校回來就很不開心的弟弟。
    她下意識地，現了些關心的神色。
    晏漠寒似是怕她又逃回臥室，直接把她拉扯進懷裏，手扣著她的腰禁錮著她。
    這才接通了電話。
    晏芷彤的尖叫聲，從話筒裏爆發出來。
    “二哥，你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