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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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夏斜靠在沙發裏,等那驟然襲來的痛意消失。
腦海裏,又閃過徐夢琪偏著頭,小鹿般的眼睛濕漉漉地看向晏漠寒的模樣。
那情景,如此熟悉、且刺眼。
初到晏氏的裴知夏,帶著天真和憧憬,求知若渴地投入她的職場新旅程。
四年前的晏漠寒,和沒在並無二樣。
英俊睿智,冷靜自持,一切都運籌帷幄。
而四年前的她,和現在的徐夢琪,似乎,亦無二樣。
因為家裏有個不|良父親,從小,她對成年男人的觀感便極之差。
膚淺、懶惰、滿嘴胡言、毫無責任心。
是她對趙榮成的所有觀感。
而晏漠寒,有著所有與趙榮成相反的品質和品性。
睿智、陀螺般忙個不停、說話舉足輕重、肩負整個晏氏的生死存亡。
無論再難搞的客戶或項目,隻要晏漠寒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
晏漠寒的存在,讓人安心,猶如定海神針。
裴知夏那時剛過二十,花季少女正是最愛做夢的年紀。
而晏漠寒,是第一個以成年異性而不是長輩的身份闖進她視野的男人。
他成熟沉穩,睿智大氣。
他看問題格局大目光遠,解決事情手段果斷狠決。
如果說裴知夏在學校裏接觸過太多同齡男生的稚氣、幼稚、軟弱。
那她在晏漠寒身上看到的,是這些低幼男生的反麵。
她第一次意識到,成年男人那種成熟的魅力。
她對他的崇拜,曾經毫不掩飾。
她看他的眼神,熾熱而直接。
隻不過,晏氏上下,崇拜傾慕晏漠寒的女性,多如牛毛。
她的崇拜和傾慕,不曾惹來誰的注目和非議。
而裴知夏,也不曾奢望,這樣的熾熱和崇拜,會有一天得到回應。
至於晏漠寒,大概是從小到大就活在各種傾慕和討好奉迎的目光中,對這些目光,早已麻木。
所以,裴知夏的崇拜和熾熱,並不曾影響他一分一毫。
上司下屬,相安無事,維持著正常的平衡。
直到,她媽媽病了,一份合約,徹底,把這份平衡打破。
剛和他一起時,她憧憬過,他和她,先走腎,再走心。
可事實證明,他隻想走腎,拒絕和她走心。
她已經忘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她看他的視線,不再熾熱、不再崇拜。
大概,是在她與他履行合約,而他一邊在床上熱烈索求,下床卻嚴厲警告她別對他動真情時?
又或者,是在那一個個清晨醒來,身邊被窩冷冰冰而床頭櫃上放著充滿諷刺意味的銀行卡時?
抑或,是在倆人分手時?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由始至終,她都知道,她和晏漠寒,不可能。
如果說那兩個賭徒踹她一腳導致寶寶沒了,是個意外。
那李彩雲後來那一腳,則是蓄意為之。
李彩雲那一腳,徹底把他與她最後那點遮羞布踹破。
也把她心底僅存的一點奢望,全給踹碎。
“叮咚、叮咚……”
門鈴響,打斷她悠長的思緒。
她定了定神,用手按了按還在隱隱作痛的心髒,看看時間。
十二點多。
是施朗言給她送午飯?
裴知夏慢吞吞起了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在貓眼裏一看。
卻不是施朗言,而是早上在銀行見過的晏漠寒。
他來幹什麽?
不用陪他的徐妃子嗎?
“裴知夏!”
晏漠寒叫喚了一聲,又用手拍門。
裴知夏開了門,但人塞在門縫裏,抬頭,一臉警惕地看他。
“晏總,什麽事?”
晏漠寒原本神色平靜,瞧見她慘白的臉,嚇了一大跳。
“裴知夏你又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他不過是出差幾天,她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神色微慍。
“杜醫生開的藥你沒喝?施朗言沒給你做飯?”
他雖然對施朗言充滿敵意。
可奇怪的是,他身上的情敵雷達,對上施朗言,卻處於靜止狀態。
而施朗言看裴知夏的目光,確實溫柔寵溺。
但卻坦蕩大方,和卓鳴揚那種熾熱隱忍,很不一樣。
晏漠寒開始懷疑。
裴知夏說施朗言是她初戀情|人,隻是個借口。
可她當初,為什麽會說這樣的借口?
他卻記不起來了。
裴知夏老實回他,“他忙!藥我準時喝了!”
她頂著一張小白臉,依舊塞在門縫裏,沒有要讓他進屋的意思。
晏漠寒從來是主動的,他邁一步,摟著她肩膀,輕易就擠進了屋裏。
裴知夏臉上現了些厭惡,揚手拍開他的手。
“別碰我!”
她身體不舒服,心情也很差。
心裏對他的抵觸和厭惡,便前所未有地強烈。
他的手,摟過喬佳寧,也摟過徐夢琪,現在,又來摟她?
晏漠寒驚愕片刻,把門關上。
強壓下眼裏慍意,低聲問她。
“那你是哪裏不舒服?”
裴知夏抬眼盯著他,心煩氣躁道。
“你讓我很惡心,你能不能滾?”
“裴知夏!”,晏漠寒眼裏的慍意驟增,正要與她理論,腦海裏,卻閃過她在銀行出來的畫麵。
他用輕捏著她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
黑沉的眼眸,帶了些莫名的情愫。
“在銀行,你看見我了?”
裴知夏瞪他一眼,“啪”地拍開他的手,轉身往裏屋走。
晏漠寒尾隨進來,看著她一甩一甩的馬尾,唇角微揚。
他百分百確定,她是真看見他和徐夢琪了。
他伸手扳著她的肩膀,想讓她麵對自己。
“吃醋了?”
他嗓音溫柔,隱隱,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裴知夏一屁|股坐到沙上,抱起抱枕,窩進沙發裏。
晏漠寒半蹲下來,與她目光平視。
她臉色雖然不太好,但她的眼睛,亮閃閃的,大而有神。
隻是,她現在,明顯在生氣。
他把她的杯子塞她手裏,指尖輕柔地撫過她的瘦削的臉龐。
他好懷念,那個臉上帶點嬰兒肥,肉肉的,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渦的裴知夏。
可明明,那隻是兩個多月前。
卻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晏漠寒心有點堵,因為知道,那一切,回不去了。
“裴知夏。”,他柔聲喚著,微微歎息一聲。
“那個女的,叫徐夢琪,是我爸朋友徐意為的女兒。”
裴知夏的情緒,似是平複了下來。
她平靜地捧著杯子,靜靜地喝水。
她製止不了他,隻能隨他信口雌黃。
她倒是要看看,他又能捏造出什麽奇怪的理由來。
“她和她媽媽的賬戶被徐意為太太凍結了,她找我媽幫忙,我媽又叫我幫她,舉手之勞,我就陪她去了趟銀行。”
“離開時,我在車上,看見你從銀行走出來。”
裴知夏低垂著眼,默默喝著水。
這或許是事實。
可這些,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而且,這片麵的一角,代表不了全部真相。
他在避重就輕。
“你一定好奇,她和她媽媽的賬戶為什麽會被徐太太凍結,對吧。”
不,我不好奇!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裴知夏依舊沉默。
“她媽媽是徐意為養在外麵的女人,她是私生女。”
裴知夏不作聲。
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她又不是私生女,跟徐夢琪沒共鳴。
晏漠寒盯著她平靜的臉,遲疑片刻,又道。
“我媽把她塞進了總裁辦當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