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夏微微眯了下眼，頓時察覺他的意圖。
    但事實上確實如此，她隻能點頭。
    “對，這些原料，在國內確實不好找，但這些不需要晏總操心，你隻需要付足夠的錢就行了。”    晏漠寒眸子的光芒暗下去。
    裴知夏勾起唇角道。    她跟晏漠寒聊天時間裏，已經把那一小截的項鏈的效果圖做了出來，截了圖，發到晏漠寒的郵箱裏。
    晏漠寒見有郵件進來，很自然地點開。
    看見是裴知夏發來的效果圖，愣了下。
    “怎麽走郵箱？微信不是更方便？”
    裴知夏淡淡地道。
    “晏總，你是我的客戶，我和客戶，從不加微信，有問題郵箱溝通。另外，我得提醒晏總一下，下班之外的時間，我不和客戶溝通也不會回客戶郵件。”
    裴知夏擺明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晏漠寒心裏有些悲涼。
    裴知夏防他，都防成這個樣子了！
    可這一切，又全是他自找。
    一時間，他也不知該責怪誰。
    裴知夏趁著他怔忡的當口，把電腦關了，收拾東西站了起來。
    “晏總，我還有個會，要不要順便送你出去？”
    晏漠寒死死地盯著她，眼裏帶了些怨惱。
    “是出於對客戶的尊重，所以送出去？”
    裴知夏眼裏一片清明，無半點旖旎遐思。
    她點頭微笑道。
    “當然，晏總可是我手頭上最尊貴的客戶。”
    酒窩微現，卻沒一點甜意。
    晏漠寒靜靜凝視她，半晌才道。
    “那你最尊貴的客戶想你陪他吃晚飯！”
    裴知夏聳聳肩，“我拒絕，如果晏總執意如此，那你的單子，我不接了。”
    晏漠寒眼裏閃過抹陰鬱之色，很快，又趨於平靜。
    他站了起來，神色平靜。
    “那麻煩裴大設計師送送我了。”
    裴知夏和他並肩走出辦公室。
    他掃一眼卡位上分插著那些鮮花，心口窒悶著痛。
    裴知夏偶一回頭，就見他視線落在那些鮮花上。    晏漠寒隻靜靜迎上她戲謔的眼眸，眼裏帶了些笑意。
    “那就當是我送給你裝點你的公司吧。”
    裴知夏見他如此反應，便沒再說什麽，把他送到電梯間，直到電梯門打開，她才說了聲，“晏總，慢走！”
    晏漠寒看著她決然轉身的背影，心頭苦澀，直到她身影消失，才邁進電梯。
    他今天自己開車過來，心裏，多少有點奢望，能請得動裴知夏吃頓晚飯。
    但奢望果然是奢望。
    他沒公寓，直接驅車回了老宅。
    老爺子正和安叔在下棋，見他回來，便問。
    “有事？”
    晏漠寒每隔一天來看看他，但昨天剛來過，今天回來，顯然是有事。
    “嗯，等你和安叔下完這局再說。”
    傭人端了茶上來，他靜靜地喝著。
    想著裴知夏專注地修複項鏈圖片時的模樣，既熟悉，又陌生。
    以前，他出門轉右，就總能看到裴知夏認真工作的模樣。
    那時，他以為，那樣的畫麵，會一直持續下來。
    直到那一天，許泳兒說，裴知夏已經死了……
    “漠寒！”
    老爺子的嗓音，打斷了他苦澀的思緒。
    “爺爺。”
    他正了正神色，便見安叔已經在收拾棋盤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晏漠寒搖頭，“沒有。”
    老爺子認真打量他幾眼，“說吧，什麽事？”
    晏漠寒把手機上裴知夏修複出來的那張圖片，投到大屏幕上。
    “爺爺，我找知夏幫你複刻那條項鏈，她今天按照片上的模樣大概恢複了項鏈的模樣，爺爺你看看，像不像？”
    老爺子皺起眉，指著他，“你這臭小子，又利用我去接近知夏？”
    晏漠寒催促他，“爺爺，你先看看圖。”
    老爺子還想罵他，但忍了忍，抬頭看向大屏幕。
    他這一看，眼睛頓時紅了。
    “像！像！”
    晏漠寒眼裏也現了驚喜，“真像？”
    老爺子忙不迭點頭，“是真像，但鑲嵌寶石的花托有點不對……，其他都吻合。”
    晏漠寒拿出手機，撥了裴知夏的電話。
    結果，裴知夏根本不接。
    他才想起，裴知夏隻當他是客戶。
    他隻配，在郵箱裏給她發郵件，用郵件與她交流。
    他轉頭叫住要去廚房看晚飯進度的安叔。
    “安叔，你打給知夏，讓爺爺叫她說。”
    安叔不明所以，看一眼老爺子。
    老爺子一臉鄙夷地掃晏漠寒一眼，“丫頭不接你電話對吧？活該！”
    晏漠寒沒否認也沒承認，隻對老爺子道。
    “知夏是非常厲害的設計師，爺爺你盡量跟她說清楚。”
    老爺子冷哼一聲。
    讓安叔撥了裴知夏的電話。
    電話幾乎是立即被接了起來。
    “安叔，什麽事？”
    “裴小姐，老爺看了項鏈的圖片，說百分之九十九相似度，但有點小細節不對，他得親自跟你說。”
    裴知夏道，“晏爺爺在家吧？”
    安叔嗯了一聲。
    “那我現在過來，當麵說比較方便。”
    不到一小時，裴知夏就趕到了老宅。
    客廳裏，晏老爺子和晏漠寒坐一塊。
    裴知夏卻壓根沒看晏漠寒一眼，坐到老爺子身邊，問老爺子。
    “晏爺爺，哪裏不像？”
    老爺子按著記憶裏的細節模樣，跟裴知夏說了。
    裴知夏托著筆記本電腦，立即作了細致的修改。
    她把修改圖投影到大屏幕。
    老爺子又指出些小細節，倆人就這樣一個對著大屏幕，一個對著筆記本電腦，慢慢修慢慢改。
    又弄了將近一小時，安叔來叫開飯。
    晏老爺子才拍拍裴知夏的肩膀。
    “丫頭，先吃飯吧。餓著你，我可沒辦法向晚庭交代。”
    裴知夏確實想忙完再吃，但腦海閃過自己做完手術剛來時老爸那副頹廢邋遢的模樣。
    便存了檔，起身，說了聲，“我去去洗手間。”
    她是第一次來晏家老宅。
    在一邊枯坐了近一小時的晏漠寒立即起身，“我領你去。”
    裴知夏下意識要拒絕，但又覺得太刻意。
    便點頭，“謝謝晏總。”
    晏漠寒領著她走過回廊，“前麵就是。”
    裴知夏又說了聲謝謝，等她進去解決完，出來，晏漠寒居然還在外麵等他。
    “晏總，項鏈的事，我可以和晏爺爺直接溝通的，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