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隻匣子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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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老爺額頭上都是汗,手心裏濕漉漉的也是汗。
一邊是為他生下嫡長子的妻子,一邊是生他養他的老母,他不知該如何平衡眼前的局麵。
他忍不住也看向沈凝,都是因為這個女兒,家裏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還記得,當年孟氏生沈文清時傷了身子,大夫說她要好好養上幾年再生孩子,否則對大人和孩子全都不好。
可是也才過了一年,孟氏便和他說想再生一個,他心疼妻子不想同房,孟氏便在他的茶裏下了催情藥......
不久,孟氏便被診出了身孕,和之前的大夫說的一樣,孟氏的懷相很不好,接連看了幾位大夫,都說這一胎太過凶險,很可能保不住。
可孟氏卻一定要保住這一胎,一碗碗保胎的湯藥像流水一樣灌進去,最終瓜熟蒂落才終於生下了沈凝。
若說孟氏不疼沈凝,沈大老爺是不相信的。
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孟氏怎會不心疼呢?
孟氏之所以會對沈凝嫌棄,也隻是因為沈凝命裏帶喪,出生之後發生了那麽多事,讓孟氏在府裏抬不起頭來,所以才會對沈凝心生怨氣。
至於孟氏心裏眼裏是不是隻有孟婉,沈大老爺是承認的。
可是那也是因為孟婉命格好,她住在沈家,沈家這十幾年來才能平平安安,沒有因為沈凝而發生更加不好的事。
想到這些,沈大老爺有了信心,對老太太說道:“娘,孟氏是有苦衷的,再說,二丫頭也是太不讓人省心,不過就是牆頭高了幾寸,她就折騰得家宅不安,娘,您不要聽她胡說八道,這牆這院子對於沈家有百利而無一弊。”
老太太給氣樂了,她用拐杖指著沈大老爺:“大郎,你的書全都讀到狗肚子裏了?你糊塗啊,好在你不當官了,否則也是個糊塗官!”
不到三十歲便無奈致仕,這是沈大老爺心中永遠的痛。
他對沈凝那最後一點父愛,也因為這件事,而徹底沒有了。
“娘,您提這個做甚,我,我致仕還不是因為二丫頭?”沈大老爺心裏也有氣,老娘糊塗啊,怎麽就不為他著想呢,他才是家裏的頂梁柱。
“因為二丫頭?二丫頭讓你摔斷腿的?她推你了,還是她絆你了?你的腿摔斷以後,是二丫頭攔著不讓你看大夫不讓你休養了?”
老太太連聲質問,沈大老爺麵紅耳赤,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摔斷腿的時候,沈凝剛剛四歲,已經被關進了這個院子,二弟找到他,說想把沈凝抱到二房養著,他沒有答應,覺得二弟不懂事,那個喪門星不關起來,難道還要當個祖宗一樣供著嗎?
那時他好不容易熬過丁憂,可是之前的位子卻已經給別人占了,他心情鬱悶,又和二弟吵了幾句,便帶著小廝出門,恰好遇到孟大舅,孟大舅貪杯好色,卻又囊中羞澀,看到這位妹夫,便拉著他一起去喝酒,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出錢。
那日,他喝醉了,孟大舅抱著粉頭去親熱了,小廝去結賬,他一個人搖搖晃晃下樓,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這才摔斷了腿。
之後腿傷沒有養好,也是因為起複的事再遇挫折,他心急如焚,腿還沒長好,便下地練習走路,結果再次摔倒,雪上加霜,最終落下殘疾,從此無緣於仕途。
本朝選官,首要便是五官端正四肢齊全,除非有朝一日他的殘腿能好,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當官了。
見沈大老爺久久不言,老太太能猜到他在想什麽。
老太太一早便從錢媽媽那裏知道沈大老爺是為何殘疾的,也知道這件事和沈凝沒有半分關係,全都是他自己作的,若是要怪,也要怪他那個大舅子,孟婉的親爹!
沒想到他不但從不怪孟大舅,反而替孟家養孩子,反倒把所有過錯全都強加給自己的女兒。
老太太明白,沈大老爺不僅是糊塗,而且耳根子還軟,孟氏說什麽他就信什麽,就是因為孟氏生下了沈文清,孟氏在沈大老爺眼中,便全無過錯。
“大郎,去砸牆!”老太太可還沒有忘記這件事。
沈大老爺一驚,遲疑地看向那堵已經破爛不堪的殘牆,孟氏便驚呼一聲:“不能砸!”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去,瞪著那個碩大的豁口。
“匣子呢,那隻匣子呢?”
孟氏一邊問,一邊四下尋找,她不會記錯,那隻匣子就是藏在這個位置,現在這裏被砸得稀巴爛,可那隻匣子去哪裏了?
沈大老爺不解:“什麽匣子?”
春俏手快,把那隻被沈凝砸得四分五裂的匣子拿了過來:“是這隻匣子嗎?”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春俏手中的破匣子上,孟氏一把將匣子搶了過來,接著便又一聲尖叫:“裏麵的東西呢?”
她一把揪住春俏的頭發,怒吼道:“你這個小浪蹄子,你把裏麵的東西弄到哪裏去了?”
沈大老爺更是糊塗,忙問:“什麽東西,這隻匣子從哪裏來的?”
老太太也是不解,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凝冷笑一聲,走了過來,走到孟氏麵前:“放開她!”
“不放,是你把匣子砸爛的是不是,你個喪門星,你......”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孟氏便覺胳膊一麻,揪著春俏頭發的手軟塌塌地垂了下來。
春俏嚇得麵如土色,一獲自由便藏到沈凝身後,哎呀,可嚇死小丫頭了。
沈凝的目光落在孟氏臉上,意味深長。
孟氏猛地打個激靈,這死丫頭是發現什麽了嗎?
“二丫頭,究竟是怎麽回事?”老太太問道。
沈凝走到老太太麵前,衝老太太施了禮,說道:“孫女砸牆時,發出了這隻匣子,這隻匣子藏在牆頭裏,有一塊磚是空心的,磚被砸碎後,露出了這隻匣子。”
春俏連連點頭:“二姑娘說得沒錯,奴婢和小海全都看見了。”
沈凝的目光在院子裏的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兒,有好奇,有驚訝,還有不可置信。
隻有孟氏的臉上滿是驚懼。
孟氏害怕了?
沈凝的目光最後落到沈大老爺身上:“院牆裏藏著匣子的事,大老爺可否知曉?”
沈大老爺搖頭:“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