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那笑容刺痛了李文蘭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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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老祖宗們心裏苦啊,他們死得早,也沒想到子孫裏會出這麽缺德玩意兒。
    好在這個玩意兒是個沒出息的,三十多了,連童生也考不上,倒是學會偷人老婆了。
    廢了就廢了吧,為了更多的孫子後代著想,壯士尚能斷腕,他們隻是投不了胎的老鬼,一個廢材孫子而已,有啥舍不得的?
    至於李鶴的祖父和父親,那更是被老祖宗們埋怨了又埋怨,你們是怎麽教孫子教兒子的,這是幹的什麽事?
    李鶴的祖父和父親鬼頭都抬不起來了,恨不能把李鶴扔進油鍋裏去。
    他們這一支,早些年便和董鎮李家,也就是李文蘭娘家那一支分開了,但分支不分宗,他們也還是同宗。
    李文蘭娘家的老祖宗們,早年還算積德行善,所以如今除了李文蘭的祖父和父親以外,其他的全都去投胎了。
    他們和李鶴的老祖宗們既然是同宗,在陰間也算有點交情,現在看到鬼差把那群老鬼全都拎出來,原來還覺得有趣,在看熱鬧,沒想到那群老鬼忽然想起,李鶴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沒有李文蘭,也不會有讓韓家替他們養孫子的事啊。
    不過,李文蘭已經出嫁了,死後也不會葬入李家祖墳,所以不能算是李家人,可李文蘭不算,李文蘭的娘卻是算的,沈梨花喝下的換子藥,就是李母拿給韓老太太的,這是壞人子嗣,也太缺德了。
    老鬼們便到鬼差麵前告了一狀,鬼差一聽,剛好,又到了忘川河一千年一大修的時候了,正愁找不到鬼奴去做苦役,於是就把李文蘭的祖父和父親全都抓去當苦力了。
    這兩位快要恨死李母了,不能隻讓我們受苦,你也別想舒舒服服地活著。
    且說現在,李鶴隻覺身體裏像是有無數團火苗在燃燒,他腦袋嗡嗡,嘴巴不受控製,老祖宗們借著他的嘴,罵韓綱罵李文蘭。
    “李文蘭呢,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壽庭和壽軒明明是我們老李家的種,你卻要想在韓家,說那是韓綱的兒子,也不看看韓家這種吃絕戶的人家,能生出那麽好的孩子嗎?快點,讓孫子回老李家認祖歸宗!”
    韓綱傻了,李鶴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剜在他的胸口上。
    壽庭和壽軒不是他的兒子?而是李鶴的?
    不可能啊,李文蘭跟自己時還是處子之身,不對不對,那天他多喝了幾杯,醒來後李文蘭一邊哭,一邊指著床單上的斑斑血跡和他說:“韓綱哥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是的,他隻是看到床單上有血而已,萬一那血是李文蘭事後灑上去的呢?
    還有那天的酒,也是李文蘭帶來的,說是春天時她學著古書上的方子釀的,他還打趣她,說春天的酒,這會兒還不能喝,李文蘭便撒起嬌來,於是他便喝了一杯。
    他的酒量雖然不佳,可也不會隻喝一杯便亂了心性。
    天呐,這些他為何從未懷疑過呢?
    是因為偷香竊玉的沾沾自喜和那一點點的愧疚嗎?
    或者,是李文蘭這個蕩婦迷惑了他?
    對,一定是李文蘭媚惑,不是他的錯,錯在李文蘭!
    而此時的李文蘭,正坐在一群女眷中間,聽著大家的吉利話。
    嫁進李家十來年,她終於能坐在這裏和女眷們聊天了。
    以前上麵有韓老太太那個強勢的婆婆,有婆婆在的地方,她隻能站著,站在老太婆身後低眉順目,做個乖巧懂事的兒媳婦。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能想到,老太婆還不算太老,卻癱瘓在床不能下地了呢。
    韓老太太再也不能出來見客了,以後這些露臉的事,都是李文蘭這位韓家大太太的了。
    二房是庶出,三房雖是嫡出,可是韓紀瘋了,楊月梅雖然八麵玲瓏,可有個瘋子吊著,她想出風頭也不行了。
    想到這些,李文蘭眼中的笑意更加親切,舉止也更加大方,她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笑容溫和。
    正在這時,一個丫鬟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大太太,不好了,李先生在門口鬧起來了,讓您出去呢。”
    李文蘭眉頭微蹙,李鶴怎麽來了?這幾天家裏辦喜事,人多眼雜,她明明讓他不要來找她的。
    女眷們並不知道丫鬟口中的李先生是何許人也,但肯定是男人沒錯了,男人鬧事,那不是應該請府裏的爺們兒出去嗎?
    不過,韓家這位大太太也姓李,那位李先生該不會是她娘家人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隻是,小叔子辦喜事,嫂子的娘家人卻來鬧事,這可不像是大戶人家的作派啊。
    女眷們臉上的神色,李文蘭全都看在眼裏,她心中惱火,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怎麽就來叫她了呢。
    韓續不是一直都在門口招呼賓客嗎?
    再說,不是還有韓綱嗎?李鶴不是整日陪著他吟詩作賦嗎?
    這韓家的男人,一個個的都是廢物,這點小事也處理不好。
    見李文蘭遲遲不動,一名太太忍不住說道:“我記得大太太的娘家也是姓李吧,那位李先生該不會是大太太的娘家人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管李鶴是不是我娘家人呢,李文蘭勉強擠出笑容:“是我娘家的遠房親戚,可能是多喝了幾杯,讓大家見笑了。”
    那名太太顯然不想中斷這個話題:“遠房親戚也是親戚,大太太,你可真應該過去看看,也免得下人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其他太太們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我們也不是外人,大太太不用陪著我們了,快去忙吧。”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臉生的丫鬟進來,看一眼李文蘭,便走到一位太太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那位太太麵露詫異,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文蘭,見李文蘭回望過來,那位太太忙把眼睛移開,隻是嘴邊卻多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那個笑容刺痛了李文蘭的眼睛,她知道剛剛進來的丫鬟就是這位太太帶過來的,難道是這丫鬟在外麵聽到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