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老板兼掌櫃兼廚子兼夥計兼洗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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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冰姐兒還是沒有找到。
    俞秀才和妻子,連同夥計們一起尋找,三天之後,有個釣魚人,在玉觀河裏釣上來一件衣衫,正是冰姐兒失蹤那日穿的外裳。
    俞秀才花了大價錢,請人沿玉觀河打撈,可最終一無所獲。
    一個月後,大青河的一處淺灘上,衝上來一具女童的屍體。
    玉觀河是大青河的一條支流,玉觀河的水,最終便是流進大青河。
    所以這具屍體,很有可能就是從玉觀河裏飄過來的。
    事隔一月,屍體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本來樣貌,俞秀才和妻子去認屍,一眼認出女童身上的衣裳,何氏當場便昏死過去。
    孩子顯然是溺水而亡。
    沒人看管,小孩子掉進河裏淹死,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冰姐兒下葬,何氏便病倒了,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當初因為壁虎的事,酒樓的生意已經大受影響,後來稍有緩和,冰姐兒失蹤的時候,正是酒樓最關鍵的時候,結果俞秀才放下生意,帶著夥計們四處尋人,後來又給女兒操辦喪事,酒樓關了一個多月,後來雖然重新營業,可何氏病重,俞秀才既要照顧年幼的兒子,又要照顧生病的妻子,哪有心思做生意,酒樓裏接二連三又出了幾次差錯,生意徹底就不行了。
    如今,俞秀才已經無力回天,便想趁著還沒有外債,把酒樓賣掉收回成本,帶著兒子回老家,遠離京城這個傷心地。
    老太太大病痊愈,便得知三兒子失蹤的消息,老人家嘴上不說什麽,可是錢媽媽知道,老太太經常半夜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一次次念叨三兒子的名字。
    可憐天下父母心,現在老太太便非常同情俞秀才一家的遭遇。
    “唉,太可憐了,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毀了。”
    沈凝:“那讓二叔父把酒樓買下來,多出點銀子?”
    老太太:“買酒樓這是大事,可不能意氣用事。”
    沈凝放心了,老太太還沒被同情心衝昏了頭腦。
    “祖母,咱們到酒樓裏看看吧。”沈凝說道。
    酒樓裏麵也同樣寬敞,雖然是大眾化的裝潢,可也能看出,當年是花過心思的。
    這會兒還不是上客的時候,一個夥計引著她們進來,大堂裏沒有其他客人,她們想坐在哪裏就坐在哪裏。
    夥計見她們是女眷,便想往雅間引領,老太太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會兒也沒有別的客人,我們就坐在這裏吧。”
    夥計也沒多說,老太太便選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又給錢媽媽春俏小海三個也開了一桌:“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讓你們服侍了,你們也鬆快鬆快。”
    三人謝過,布好碗筷便高高興興在一旁的桌子坐下。
    眾人全都落座,卻遲遲沒見有人送菜單過來,先前帶她們進來的夥計,這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可能又去門口迎客了。
    秦時月好奇地問道:“這裏該不會隻有一個夥計了吧?”
    沈凝笑了:“還真沒準兒。”
    正在這時,一個蓬頭垢麵的中年人拿著菜單走了過來,他穿著長衫,隻是那長衫上油脂麻花,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
    他把菜單往桌上一放:“點菜吧。”
    眾人......
    沈凝笑笑,拿起菜單一翻,好家夥,這菜單上有一大半的菜名,都用毛筆劃掉了。
    沈凝問道:“這劃掉的是怎麽回事?”
    那人無精打采:“我不會做,就劃掉了。”
    眾人全是一怔,不是吧,這人是廚子?
    哪有穿長衫的廚子啊。
    沈凝問道:“您是這裏的老板?”
    那人嗯了一聲。
    沈凝又問:“還是廚子?”
    那人又嗯了一聲。
    沈凝再問:“也是夥計?”
    那人還是嗯。
    沈凝再再再問:“洗碗工也是你?”
    那人翻翻眼皮:“都是。”
    秦時月插嘴:“那個夥計呢,他不洗碗?”
    那人嗡聲嗡氣:“他打掃衛生。”
    沈凝失笑,她們早該想到,這位就是老板兼大掌櫃俞秀才,隻是她們沒有想到,這位還兼著廚子夥計和洗碗工。
    大家忍不住打量俞秀才,見他雖然邋遢,但是還能依稀看出五官清秀,想來當初也是一位儒雅的讀書人。
    可惜命運弄人,他落魄到了如今的地步。
    別人在看俞秀才的相貌,沈凝卻微微蹙起眉頭。
    俞秀才雖然一臉憔悴,可是子女宮平滿光潤,這是子女雙全健康無患之相!
    冰姐兒沒有死?
    但是俞秀才的妻宮確實不好,妻亡,不能白頭到老。
    老太太可憐俞秀才,那麽挑食的人,還是點了四個菜,沒錯,隻有四個,其實吧,那菜單還沒被劃掉的有八個菜,隻是另外那幾個,俞秀才雖然會做,可是今天沒有準備食材,所以,他會做且能做的,就隻有四個。
    等到俞秀才回了後廚,老太太又一次慨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天底下的父母,但凡不是狼心狗肺的,就沒有不疼孩子的。”
    沈凝揚揚眉毛,您老又罵自家大兒子了?沈大老爺就不疼自己孩子,也就是說,他就是狼心狗肺。
    老太太看她一眼,嗯,別看孫女沒說話,可那小腦袋裏在想什麽,老太太知道。
    老太太一點也不可憐沈大老爺,誰讓他把女兒的心給傷透了呢,活該女兒不管他叫爹,活該!
    這時,春俏起身說道:“奴婢去後廚看看,有沒有熱水,沏壺茶。”
    哪有酒樓連茶水都不給的?哪怕是最便宜的茶葉沫子,也該給上一壺吧。
    可人家就是沒有。
    想喝茶,自己燒水自己沏。
    錢媽媽要跟著一起去,這酒樓空空蕩蕩,春俏一個小丫頭,錢媽媽不放心。
    沈凝先她一步站起身來:“我和她去吧,我正想四下看看。”
    秦時月也要一起跟著,沈凝說道:“你留在這裏吧。”
    老太太年紀大了,雖然有錢媽媽陪著,可這裏人生地不熟,沈凝不放心,秦時月雖然有些莽撞,可她有武功,有她在老太太身邊,沈凝便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