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該死的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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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沈凝,正和老太太一起,聽沈大老爺講俞秀才的事。
    原來,那日天一亮,冰姐兒醒來,俞秀才便在字攤上借了紙筆,寫了狀子,他帶上王婆子,去衙門將國子監監生,舉人孫良給告了。
    以前俞秀才到國子監找孫良,讓孫良把女兒還給他,那時他的想法,便是隻要冰姐兒回來,他便不再追究。
    可是孫良非但不給,還準備把冰姐兒賣掉,沒錯,俞秀才審了王婆子,王婆子全都承認,那天孫良來大雜院,就是通知王婆子,讓王婆子盡快去把冰姐兒賣掉,賣得遠遠的,有多遠就賣多遠。
    京城的城門雖然管得嚴,但是隻要京城沒有發生抓逃犯之類的大事,城門那裏隻查進城的貨物,像王婆子這樣扛著一袋子苞米出城的,城門的旗手衛都不會多看一眼。
    王婆子的娘家是山裏的,她嫁到山外的村子裏,有一次,有個娘家村裏的,一家六口,連爹帶兒子,六個光棍。
    之前那家娶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說是給大兒子娶的,可實則被那爺六個一起欺負,那女子受不住了,上吊死了。
    後來,知根知底的人家,便再也不肯和他家結親,也沒人給他家做媒。
    有一次,王婆子回娘家,那家的老爹給了王婆子一兩銀子,讓她在山外麵給找個女人,事成之後,再給九兩銀子做報酬。
    可是山外的人家,誰會願意把閨女嫁到山裏去呢。
    王婆子想賺這十兩銀子,想得抓心撓肝,可又找不到合適的姑娘。
    她便把主意打到了丈夫的外甥女身上。
    外甥女隻有十四歲,小姑娘俊俏漂亮,就是有些害羞內向,平時不愛說話,但是做得一手好針線,就連王婆子也有幾身這姑娘給做的衣裳。
    喪盡天良的王婆子,利用外甥女對她的信任,將可憐的姑娘帶去了山裏,賣給了那一家子。
    大姑姐一家丟了女兒,四處尋找,有人看到那姑娘曾和王婆子在一起,可無論丈夫一家如何盤問,王婆子一口咬定,她不知道。
    家裏找了一年,最後不了了之。
    因為這件事,王婆子嚐到了甜頭,她便專門做起了給山裏的光棍說親的營生。
    隔三岔五,她就會去縣城裏賣野花,那些路邊采來的野花,放在花籃裏,很受城裏小姑娘的喜愛。
    後來隻要她一來,身邊很快就會圍滿小姑娘,個個都是花朵般的年紀,在王婆子看來,她們就是銀子,大把的銀子。
    王婆子五年裏把二十多個姑娘賣進了深山,一直沒有被人懷疑。
    直到有一天,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回到村子裏,婆家們才知道,外甥女竟是被她這個舅母賣進了大山裏。
    那個已經瘦弱不堪,滿身傷痕的女人,就是已經失蹤五年的外甥女。
    當年隻有十四歲的小姑娘,歸來時已經形容枯槁,身心俱傷。
    王婆子沒想到外甥女居然還能從大山裏跑出來,可她自己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她丈夫差點把她打死,本來準備第二天早上就把她送進衙門的,可她趁著丈夫睡著,自己磨斷了繩子跑了出來。
    她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孫良,她圖孫良能給她銀子,孫良則看中她的狠辣,二人一拍即合。
    冰姐兒就是被王婆子在玉觀河邊帶走的,王婆子能在眾目睽睽下拐走成年女子,更何況是帶走一個小孩呢,她沒費力氣,便神不知鬼不覺,把冰姐兒帶離玉觀河,並且帶出了京城。
    冰姐兒當天晚上就被剃了光頭,王婆子還找了一些臭哄哄的黑藥膏子塗在冰姐兒頭皮上,別人問起,就說孩子長了瘌痢,剛塗了藥。
    沒有人懷疑冰姐兒的性別,任誰看到一個臭哄哄的癩痢頭也不會拉過來細看。
    根據王婆子的交代,她曾經問過孫良,要怎麽處理這個孩子,總不能一直養著吧。
    孫良說,要等到風聲徹底過去了,再處理這孩子。
    王婆子說,掐死也行啊,屍體深埋,幾年之內也不會被人發現。
    孫良卻說,就讓這孩子死了,難解他的心頭之恨,他要讓這孩子替她的外公還債,他外公讓別人家的孩子受的那些苦,也要讓這孩子全都受一遍。
    那時王婆子便猜到,孫良八成是想把這孩子賣進青樓。
    不過,王婆子的提議,也給孫良擴展了思緒,他讓王婆子去找個差不多高的小女孩,王婆子從善堂裏領養了一個,換上冰姐兒從家裏穿出來的衣裳,而那個可憐的孩子之後便被扔進了河裏。
    一個月後,孩子的屍體在大青河被人打撈上來,何氏一眼認出孩子身上穿的是她親手做的衣裳,那孩子便被錯認成了冰姐兒。
    王婆子說,當時俞秀才和何氏在河邊臨時搭起的棚子裏認屍時,外麵有很多圍觀的百姓,王婆子帶著冰姐兒也在其中。
    冰姐兒看到父母就哭了,王婆子威脅她,如果敢哭出聲來,就把她也扔進河裏,就和那個死去的小孩子一樣的下場。
    冰姐兒嚇得不敢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娘帶走了那具小小的屍體。
    即使有了王婆子這個人證,孫良還是在狡辯,他先是聲稱自己根本不認識王婆子,可是衙門的人找來了大雜院的鄰居,很多鄰居都能作證,他三天兩頭會去大雜院找王婆子,大家都知道他是王婆子的表弟。
    那王婆子能做這一行,不但心狠手辣,更是翻臉無情。
    她知道自己隻是從犯,她一沒殺人,二沒放火,她是收錢辦事,她一口咬定就連那個孩子,也是孫良給扔進河裏的,反正是一切都是孫良主使,她隻是從犯,而她在老家幹的那些缺德事,更是無憑無據,她是做媒,是做好事,她收的錢也隻是媒人應得的,再說,有本事把那些被她拐走的姑娘們找回來啊,她可知道,那些城裏的姑娘被賣到山裏,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