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
    灰殺當先打招呼。
    來人正是源師盟的化神後期長老，高級源地師，曾經在天宗想要挖走葉笑天，後來失敗後贈與他《源天鑒》並親自給葉笑天頒發源師盟令牌的柳常在。
    高級源地師，這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比化神期更受歡迎的大人物。
    葉笑天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這尊大神也會來此，並親自下場擔當裁判，之前的第一環節比試中，他居然沒有看到。
    柳常在瞥了灰殺一眼，神色明顯還有些幽怨。
    他目光落在葉笑天身上，微微凝眉，又朝灰殺鎮守的石門之中看了一眼，看到其餘四個金丹境界巔峰高手後，當即開口：
    “小葉，要不你還是棄賽吧，大比進行到這一環節，這剩下的三萬來名參賽者，隨便一個幾乎都是金丹境界中的絕頂，放在外麵都是可稱同階無敵的妖孽，尋常元嬰期來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
    後麵的話，柳常在沒有說。
    但葉笑天和灰殺，都能聽得出來他的言外之意。
    這是在擔心他死在這第二環節之中，畢竟葉笑天隻是剛剛突破到金丹後期，在外人看來，明顯境界不穩，而對手不僅僅是此境界中的高手，還是比人族同階更加強大的魔族，真正的魔族。
    不用想也知道。
    這一環節的比試，隻會比第一環節更加殘酷。
    這剩下的三萬修士，經過這一輪的篩選之後，或許又要死去不少，但剩下的這些人，都沒有退縮。
    柳常在一臉擔憂，看著葉笑天，等待著他的回答。
    灰殺朝柳常在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其實他也想開口勸葉笑天退賽，但他卻不能，因為葉笑天的身份，他沒有資格去多說什麽。
    但柳常在就不一樣了，他非天宗修士，以外人長輩的身份勸說，沒有人會多說什麽。
    葉笑天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看得出來，兩人都是真心為他考慮。
    但他知道自己的擔當，如果眼前這一關都不敢去闖，那他身上那個更重的擔子，或許就沒有資格擔當了。
    當他得到逆神珠的那一刻，就早已注定了，他的命運，他的前途，他所要走的路，隻會比其餘人更加艱難。
    眼前這一點困難，相對於他今後將要麵對的艱難險阻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不值一提。
    同階單對單如果都不能擊敗魔族，那他將來麵對那些更加恐怖的聖魔，祖魔，又將如何？
    所以。
    葉笑天沒有選擇。
    自信一笑。
    他看著兩位化神期長老：
    “謝謝長老關心，但我輩修士，不懼一戰，如果在這種有保護的情況下，我都無法單對單擊敗魔族，那我將來還有何臉麵前往前線，與那些浴血奮戰守衛邊疆的先輩一同反擊魔族呢？”
    “沒有一個無畏魔族之心，將來麵對魔族，隻會更加退縮。”
    “與其將來被魔族高手嚇死，不如現在就和魔族單對單同歸於盡，這樣反倒更有幾分血性！”
    “我年輕一輩，麵對魔族，亦不懼一戰！”
    葉笑天語氣激昂慷慨。
    灰殺和柳常在相視一眼，眼神之中，又是擔憂，又是欣慰。
    拍了拍葉笑天的肩膀，柳常在不再勸說，鼓勵道：
    “好樣的，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我源師盟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來，必將成為我源師盟真正的核心……”
    “老柳，你還不死心，還想挖牆腳不成？”灰殺急忙打斷。
    柳常在訕訕一笑。
    葉笑天拱拱手，然後朝著石門走去。
    石門之中。
    其餘四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要不是石門內的五個通道必須要五人同時才能開啟的話，這四人早就走了。
    “磨磨唧唧，不行就趕緊退賽，別影響我們的比試進程，真是的，天宗修士，做事都這麽拖拖拉拉的嗎？”
    有人不滿。
    葉笑天也不惱。
    他進來一看。
    眼前的景象，有些怪異。
    五個通道，有四個麵前已經都被人占據，而且看其餘四人那淩亂的衣衫，顯然之前他還沒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過一番短暫的交手。
    五個通道之上，有著不一樣的文字說明。
    從左到右，依次是地獄模式，絕望模式，艱險模式，困難模式，正常模式，五種不同的模式，分別對應五個通道。
    “這是何意？”
    葉笑天開口。
    他掃了一眼。
    五個通道，此刻唯一沒有人占據的，就是地獄模式了，其餘四個都已經被那四人占據，占據正常模式通道的那人，身上的氣息明顯最強大。
    麵對葉笑天的問題，沒有人回答。
    四人齊齊一指，指向剩下的地獄模式通道，催促他趕緊站在那裏去，然後五個人才能共同開啟通道。
    葉笑天眼神閃爍。
    五個通道。
    五種模式。
    顯然留給自己的這地獄模式是最困難的，難怪其餘四人都沒有人選擇，也難怪這四人在他進來之前就已經開始爭奪了。
    他回想著之前天霸所說的規則，明明說每一個通道中的魔族實力和種類都差不多，但現在看來，明顯有所差別。
    這第二環節，比他推斷的更加殘酷。
    難怪柳常在都忍不住親口勸說他退賽了，原來如此，那些長老，明顯事前就已經都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了。
    這不僅是比試，更是一場人性的考驗。
    比試和考驗，無處不在。
    就在這時。
    眾人耳邊，一道恢宏的聲音回響而來：
    “友情提醒，在正式開啟通道之前，各位還有最後一次主動放棄的機會，一旦通道開啟，參賽者就隻能進入，不能退賽了，如果要認輸，也必須和第一個魔族交過手之後才行，諸位小家夥，都聽清楚了嗎？”
    聲音在所有人耳邊回響。
    不管是進入石門的選手也好，還是石門外那些還沒有進入的選手也好，都聽清楚了，天霸的聲音，就仿佛在他們耳邊說的一樣。
    “我放棄！”
    “我退賽！”
    “我棄權！”
    “……”
    終於。
    還是有人放棄了。
    還都是已經進入石門的人。
    麵對五種模式，那些放棄的人，大多數都是被迫選擇了地獄模式的弱者，他們心知自己過不了地獄模式，進入其中，肯定連第一個真魔都打不過，一個不慎就會被真魔斬殺。
    那可是地獄模式之下的真魔，必定要比其餘四個通道都要更加強大得多，或許就和普通金丹修士跟天才金丹修士的對比一樣。
    與其進去送死，不如退賽保命。
    一千組選手，足足有三百多名被迫選擇了地獄模式的參賽者提出退賽或者主動放棄，然後被石門口的長老接了出來，收走流光序列號後，當即送出了比試場地。
    折騰一番後，各組終於湊齊五人，接連開啟通道。
    葉笑天一組中，其餘四人紛紛看向他，眼神要麽孤傲，要麽鄙視，都以為葉笑天要退賽，卻沒想到，他居然並沒有。
    四人微微有些吃驚。
    “既然不退賽，那就趕緊聯手開啟通道吧。”
    五人各自站在一個通道前。
    五道靈氣洶湧而出，打在通道上，激活了上麵的封印，五股不同的氣息，陡然匯聚在一起。
    嗡！
    通道震顫。
    哢嚓嚓！
    封印解除。
    轟！
    更加濃鬱的黑色魔氣，當即就從五個通道中湧出來，如一股股黑色洪流，瞬間將五人淹沒其中。
    “咻咻咻咻！”
    其餘四道身影，先後飛入各自身前的通道之中，隻餘下葉笑天依舊站在原地，呆呆的站在通道前，眼神閃爍，神情有些驚異的打量著屬於他的通道。
    “居然是這樣？”
    葉笑天心中一陣恍然，似乎發現了什麽秘密……
    石門外。
    見葉笑天沒有出來，灰殺和柳常在兩人，這才對視一眼，爽朗的大聲笑了起來，一臉的欣慰得意。
    兩人臉色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灰殺說道：
    “老柳，你看我說得沒錯吧？我就說這種考驗難不倒葉笑天這小子，他一定會進去的，哪怕你來勸說，哪怕我們故意將他留了一會兒，讓他進去之後隻能被迫選擇地獄模式，他也不會退縮，這小子，不錯，這一關人性考驗，他算是徹底過關了。”
    “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柳常在點點頭。
    看著已經關閉的石門，低聲感歎道：
    “想來，那位此刻也很高興吧。”
    兩人抬頭，朝著虛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