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婆婆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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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枝回頭一看。
方二奔那麽一個漢子,臉上露出哀求,眼淚花都出來了。
她動作微頓:“放心,等你老娘我追上驢蛋兒那小癟犢子,要來銅板,別說二叔公,就連大夫都給你請過來。”
“娘,你要給我請大夫?”
或許是過於驚喜,方二奔有力無氣的音色都響亮了不少。
何翠枝這才想起來家裏的情況。
大方村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窮村。
不僅離鎮上遠,莊稼收成還不好。
一家比一家窮。
要不然一聽到人牙子過來,也不會好幾家都圍過去了。
這窮鄉僻壤哪裏有大夫。
就算有,也請不起!
剛才被身體自動加工的話還回蕩在耳邊,何翠枝心裏冷哼。
敢情原身不僅刻薄惡毒,還是個吹噓畫餅的慣犯。
“那是當然!”
何翠枝摸了摸剛才塞兜裏的那把米,神情肯定。
不就是畫餅嗎?
隻要她實力足夠,畫出來的餅也能變成真的!
她肯定的話落下,別說是原本並不打算請大夫,隻是趁此多一些籌碼,要挾老娘賣不了自己閨女的方二奔驚訝了。
就連往屋裏端水的大兒媳方陶氏也是一臉訝然。
婆婆不僅不賣三丫了,還給二奔請大夫?這是抽什麽瘋了?
等等,婆婆不會鬼上身了吧!
方陶氏突然驚恐。
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反應。
旁邊傻傻呆呆的方胡氏此時好似機靈鬼上了身。
何翠枝話一落,就忙不迭朝門外跑去。
連閨女都忘了放家裏。
方陶氏連忙攔住了她,順手把水盆遞過去:“你伺候二奔,我去請二叔公。”
方圓幾裏一個大夫都沒有,真要請大夫,回來二奔的腿別想要了。
還有,二叔公見識多,她得讓二叔公看看婆婆是不是鬼上身了。
說話間,方陶氏已經麻利的越過何翠枝朝門口飛奔。
讓何翠枝那句“請完二叔公後再去找個大夫”的話根本沒機會出口。
不過這也讓她有時間想二兒子的情況。
二兒子憨厚,是家裏最孝順的,閨女被老娘賣了也沒怨懟老娘,隻是鐵了心的要分家。
好不容易分完家,老娘天天來打秋風也不吭聲。
問題是他腿本來就受傷了,這一下弄得後續營養跟不上,成了個半癱子,媳婦死後活活餓死在床板上。
娘希匹的,原身哪是老娘,是來討債的王八龜孫吧!
連親兒子的養病錢都搶!
何翠枝氣的鼻子噴氣,一口氣在心裏罵了十萬字的國粹。
不過這一次營養不良是不可能了。
她想著廚房裏的那些東西。
“娘,你……”真給我請二叔公啊?
方二奔想問這個,可是看他娘的臉突然扭曲,把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在這個家裏,即使是兒子,待遇也就好那麽一點點。
趁老娘還沒走,方二奔連忙掙紮著坐起來。
“娘,您別去驢蛋兒家了,我斷腿這事和他沒關係,是我聽家裏出事了,心裏慌才……”
“這麽說是你主家弄的?”何翠枝打斷了二兒子的話,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方二奔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縮了縮手指,眼裏閃過掙紮。
娘拿到錢就不會賣三丫了。
主家那裏……
“是從他們家裏摔下來的。”
何翠枝眼睛多利,自然瞥到了方二奔不自在的神色,她沒在意,按照原身的記憶,這個兒子有些愚孝,對她隱瞞不了什麽。
反而順著他的話又回了屋子。
“二奔,你好好和娘說道說道,你是咋摔下來的?娘討來的錢多了,給你分個雞腿好好養養。”
她拉著方二奔的手追問。
方二奔是個泥瓦匠,非農忙時就走村串戶的去給人家拾掇房子。
“娘,也沒啥好說道的,我就是聽到家裏出事了,著急忙慌就從屋頂摔了。”
他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等候後續的何翠枝:“沒了?”
方二奔縮了縮脖子:“沒了。”
那你剛才心虛什麽?
何翠枝這句話沒能出口。
她見方二奔愈發不自在,臉上的愧疚都快溢出來的模樣,突然意識到他在心虛什麽。
按照原身的性子,隻需要個由頭,就能訛人一筆錢。
而方二奔摔下來確實怪不得人家主家。
可他明知道自家老娘是什麽性子,還是給出了這個由頭。
方二奔是個樸實的農家漢子,或許在某些事上有自己的小心思,可絕不是道德淪喪之人。
可現在為了閨女……
何翠枝閉了閉眼,忍不住又在心裏把原身罵了一頓。
方二奔看著他娘的表情,麵上愈發忐忑,慌亂之下扯動了受傷的腿。
“唔!”
何翠枝從憤慨中抽離:“沒事亂動什麽?腿還想不想要了!還有你個掃把星……”
兒子已經夠慘了,原身又刻薄,她現在違背不了人設,隻能把火氣轉向方胡氏!
方胡氏下意識一哆嗦。
方二奔連忙出聲打斷發飆的何翠枝:“娘我不痛,不痛。”
娘竟然關心他,真好,真好!
他憨笑著擺手。
何翠枝還氣著原身,見他還憨憨的安撫“自己”,眉眼一耷拉。
“家裏能有什麽事兒?你就這麽摔了,這些天讓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啊!”
方二奔嘴巴動了動,按照他的性子,他娘這麽說了,他是不敢再開口的。
可是想到三丫。
方二奔頭往裏麵一扭,聲音悶悶:“娘,我這麽多年就得了三丫這一個閨女,你要是把她賣了,你兒子別說幹活了,還有沒有命都是兩說。”
聽出兒子語氣裏逸出的哀怨,何翠枝下意識抬起巴掌。
“你還敢威脅起你老娘了啊!”
落到他頭上的力道倒是小了很多。
方二奔感受到腦袋上的力度,眼睛明顯一亮。
“娘……”娘果然還是疼他的。
“二叔公來了,二奔,二叔公來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方陶氏聲音激動,直接把方二奔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頭發花白的老者直接擠開眾人,朝何翠枝點了點頭,掀開方二奔身上的被子看了起來。
方陶氏見此,一手拽著一個兒子朝廚房走去。
“二叔,咋樣啊?是不是可嚴重……”何翠枝見孩子二叔公收回了手,連忙問。
“不是太嚴重,就是要臥床十天半個月……”
方二叔公說著話的時候,拿一隻眼瞅著這個侄媳婦,並沒有開口說藥方子。
顯然,他對這個侄媳婦的性子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