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宣揚他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何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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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監禦史強撐著說完最後一個字後,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掀開艱澀的唇齒開口:“陛下,雲中洲洲守一事絕不能姑息。”
    然而卻無一人出聲。
    一洲之守被流民刺殺身亡,怎能姑息?
    可……就算處決了那些流民,又如何?
    一日不根除雲中洲地勢帶來的困境,洲守被殺身亡的情況就不會停息。
    然而山川地勢豈是人力可為?
    已然是死局了。
    ——雲中洲隻能放棄!
    所有人腦海中隻剩下這七個大字。
    大梁帝眉眼更是沉如墨。
    就在這時,高令官突然開口:“陛下,我離開慶林縣途中,瞧見有村落用水泥修築房屋。”
    所有人聽到這話,耳朵突然豎起,眼睛更是晶亮。
    明顯從高令官言語中想到什麽。
    是啊!
    水泥,怎麽把它給忘了。
    不過他們沒有機會開口,高令官已經接著說下去了。
    “或許,可在雲中洲和北奴之間修築用水泥修築一條邊境牆。”
    眾位臣子也不在意,一個個全拱手俯身:“陛下,高令官所言可為。”
    而在這一片應和聲中,監禦史眉頭蹙起:“修築邊境牆雖可為,可人力何來?”
    好不容易有方法改變雲中洲困境,大臣們自然不會被這點阻難攔住,直接對上監禦史:“自然是召集百姓。”
    監禦史:“召集百姓?雲中洲的人能跑的早就跑了,跑不了的都是老弱病殘。”
    大臣一噎,隨即道:“那可從相鄰洲召集。”
    監禦史神態譏笑,像是在嘲諷對方京官做的時間太長,不知人間疾苦:“雲中洲西邊的北地洲全員皆兵為抵禦北奴大營,東邊的上合洲被羌胡襲擾得自顧不暇,南邊倒是有個地廣人多的上郡洲。”
    “可上郡洲的人口大多集中於南方,朝雲中洲遷徙修築城牆,所耗糧草不知幾何,就算朝廷能支撐,可後麵正式修築城牆,乃以年計,朝廷豈能供上如此大的缺口?”
    大臣被噎得臉色漲紅,他高聲道:“監禦史大人可是忘了我大梁如今有畝產六百斤的粟米?”
    畝產六百斤,推廣種植下去,總能積攢些糧食。
    監禦史頓了頓,隨即道:“難不成為了一個雲中洲,便讓大梁其他十幾洲百姓勒緊褲腰帶,徒白辛勞?”
    大臣聽出他氣息有些弱,立馬咬緊不放:“雲中洲城牆修築起來,再無憂北奴之擾,能減少的損失不計其數,更能使雲中洲百姓安頓下來,如何就是徒白辛勞了?”
    監禦史臉頰微鼓,眼神卻驟然堅定了起來:“可這粟米畝產也才六百斤,想要使雲中洲城牆徹底修築起來,每個三五年根本不成。長此以往,激起其他洲民憤,不可!不可!”
    不是他心狠不管雲中洲,而是關乎大梁根基之事,雲中洲根本算不得什麽。
    雙方這一番對持交鋒,惹得其他大臣也不免動蕩起來,議論紛紛。
    在上方的大梁帝更是擰起眉峰,手指輕點桌麵。
    很明顯,他也在糾結,此時還未有決斷。
    雲太尉垂下眼瞼,掩飾住眼中的情緒,上前一步:“眾位憂愁的不過是糧食罷了。”
    聽到他這雲淡風輕,好似糧食根本不是問題的語氣,正在爭執不斷的大臣不由側頭看他。
    雲太尉卻看也不看他們,向大梁帝一拱手:“陛下可還記得我們方才探討之事?”
    大梁帝眼睛一亮。
    其他大臣也想起來了,爭吵聲頓時消匿。
    唯有監禦史,看到這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
    下一刻,他就知道陛下和同僚們為何這番姿態。
    雲太尉心存算計,不會給其它人機會,語速極快:“雲中洲離閔洲不遠,臣以為可以在北邊幾洲大肆宣揚何翠枝事跡,然後讓她前往雲中洲進行糧種擇優,探出畝產三千斤的糧種。”
    “糧食對於雲中洲百姓有莫大吸引,這樣一來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促使雲中洲百姓重回故土,又可待他修築城牆時刻少些耗損。”
    “一箭雙雕啊。”
    大梁帝正要開口,賀丞相就急急阻攔:“陛下,不可!誰也不能確保何翠枝一定能研究出畝產千斤的糧食,如若反噬,後果不堪設想啊!”
    已經向同僚打探清楚情況的監禦史:“不,陛下,大有可為啊。”
    “即使何翠枝最後無法拿出畝產三千斤的糧食,她現如今可拿出西瓜、粟米這般高產的種子,對雲中洲百姓就是莫大的吸引,足以讓他們重回故土。”
    隻要重回故土,隻要雲中洲還有人,那城牆修築便無關緊要了。
    其他大臣亦是一副認同。
    賀丞相一人孤木難支,根本無法撼動眾人,更何況大梁帝已經暗暗頷首了。
    他一句話也插不上口。
    隻能聽著大梁帝和其他大臣你一句我你一句“何翠枝若是以一白身前往怕是不行。”、“陛下,臣聽聞她身有慶林縣五十村村譜,可破格提為一小吏”、“小吏……小吏還是太低了。”間完善何翠枝的未來。
    牙齒咬得死緊,隱晦瞪向雲太尉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
    雲太尉異常得意,甚至主動攔下:“陛下,臣願意去協助監禦史向北方幾洲宣傳何翠枝的善農耕事跡。”
    高令官也開口:“陛下,臣願快馬加鞭往慶林縣走一遭。”
    待這次小會散了,賀丞相捧著大梁帝賜下的瓜果,邁出殿門。
    明明是酷暑,可他卻遍體生涼。
    雲中洲之責為何要推到一婦人身上呢?
    他抬腳離去。
    麵前突然出現一條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
    “賀丞相這般急匆匆是為何啊?”
    是雲太尉,他眉梢都含著笑,春風得意。
    賀丞相卻沒有心思和他唇槍舌戰,丟下一句“方才雲太尉為蒼生一番苦心可真是讓人震歎,隻希望你能保持住。”譏諷,便快步離開。
    得快些和褚老匹夫傳信。
    “這老東西未免也太過狂妄了。”一道身影從雲太尉身後出現,語氣充滿憤然。
    “江河日下罷了,令官何必如此動怒?”雲太尉淡淡收回目光,談了談衣袖。
    高令官聞言,不再把注意力放到賀丞相身上,扭頭看向雲太尉:“大人真的要替那何翠枝宣揚?”
    雲太尉輕笑了一聲:宣揚?他恨不得把何翠枝千刀萬剮,為她宣揚名聲,別做夢了。
    他沒有回答,隻是問:“慶林縣糖廠如何?”
    高令官一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這才低聲開口:“商隊……限購……速度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