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胡果兒是個有大出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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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人勸他別急躁。
    那人怒喊:“咋能不急?再晚朝廷派的官就來了,我可聽說了,這次是個治啥令,說不定就是專門治咱們這些流民的。”
    旁邊的人:“管他啥官?咱們人多,想攔住咱們,也得有那個命。”
    流民衝起來,狗官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雙。
    他們的聲音很大,可沒有一人因為他們言語外的意思而有任何變化,滿臉麻木。
    不是累得沒有心思去深想。
    而是——
    生死之外無大事。
    他們都要活不下去了,誰攔他們,就是死敵。
    碰見就是你死我活的程度!
    所有人心中都是這個想法。
    當所有人心中堅定地擁有同一個想法時,他們帶來的力量、影響是無法估量的。
    “所以啊,讓貴妃娘娘稍安勿躁。”雲太尉修剪著花枝,悠閑自在地朝身側人道:“不出十日,我就會親手把那何翠枝的屍體送到她麵前,讓她肆意在五公主麵前折辱。”
    身側人低低應了聲,悄無聲息離去。
    雲太尉“哢嚓”一聲,剪掉開得最燦爛的一朵,輕轉著。
    沒想到那何翠枝本事比他想的還要強。
    ——哥哥,往日有稀罕物陛下定先想到我,這次竟然未賞賜我西瓜,肯定是因為那小畜生!
    ——哥哥,陛下來找我了,相處時提了一下西瓜,說太少了。你有辦法嗎?我想讓陛下開心。
    ——哥哥,我要殺了那小畜生!她突然得了一批西瓜,陛下轉眼就把我忘了。我要殺了她!還有那給她提供西瓜的婆子!!!殺了!全殺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還能給五公主送成西瓜。
    想起五公主這些天的聖寵程度,雲太尉指尖的花瞬間被攆成泥,花汁豔紅似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
    恍惚間,讓人覺得那不是花汁,是人血。
    房梁上的小小看到這一幕,無聊地舔了舔鼻子。
    也不知道花有啥好玩的。
    修修修,都快修成禿子了。
    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守在這兒了。
    穀雨說啦,隻要它今天晚上攔住這人,就結束了。
    “老爺,老爺。”隨從一臉慌張地衝過來。
    雲太尉正在用帕子擦拭手指,掃了他一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隨從:“不是啊,老爺,丞相府的暗樁傳信來說,賀丞相進宮了。”
    雲太尉淡淡:“然後呢?”
    隨從大聲:“他手裏捏著汝洲洲守貪汙的證據啊老爺!!!”
    雲太尉猛地站起身:“什麽?”
    推開隨從就往外跑:“備馬,通知人去攔截,還有他現在到哪兒了……”
    房梁上的小小眼睛一眯——就是現在!
    雲太尉隻覺眼前一暗,有什麽東西狠狠扒住了他的臉。
    辣辣的痛襲來,十分熟悉。
    那隻貓!
    他腦海中猛地閃過這個認知。
    去抓的手頓時用了全力。
    然而——
    “啊!”
    慘叫聲是被自己手糊了滿臉的雲太尉發出的。
    而扒住他的臉,又在上麵留下了好幾條爪子印的罪魁禍首,已經跳到書架頂端,悠閑地晃動著尾巴。
    新仇舊恨,雲太尉雙眼噴火。
    “給!老!夫!抓!住!它!”
    隨從大急:“老爺,賀丞相,賀丞相啊!”
    抓起雞毛撣子和喚來的仆從一起抓貓的雲太尉:“……狗屎的!”
    小小看他要離開,立馬不再戲弄般地上躥下跳。
    整隻貓把提升後的力氣運用得飛起。
    穿梭間,書架如多米諾骨般倒下,一架接一架。
    書也散了滿地。
    雲太尉心髒有一瞬的停跳。
    反應過來,看到那隻貓竟然還囂張蹲在博古架頂端,腦門嗡的一聲。
    抄起散掉的書架板就衝了過去。
    然而——
    “碰!”
    博古架倒塌,上麵的物件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罪魁禍貓跳到房梁上,輕易避開。
    雲太尉:“啊——我要宰了你,宰了你!!!”
    最後三聲,響徹雲霄,久久不散。
    隨從已經傻眼了,根本想不起來去提醒雲太尉正事要緊。
    何翠枝還不知道小小搞出了多大的事。
    她瞧著越來越晚的天色,又伸頭看了看遠方搖曳的燈火。
    縮回馬車裏,朝方四甜道:“等到了府城,你和你爹跟著我去個地方。”
    “好。”
    何翠枝摸了摸她的頭,餘光卻瞥到方胡氏心不在焉。
    “花兒,咋了?”
    方胡氏本能地抬起頭:“娘,你叫我?”
    那張養出一點肉的臉上充滿了茫然。
    可愛的何翠枝手指癢癢,她耐住伸手去捏她臉的衝動,點頭:“嗯,我看你有點不在神兒,是有啥事嗎?”
    方胡氏有些猶豫,但這些時間在外麵曆練不少,很快就意識到娘問她,是想幫她解決困難。
    當即道:“娘,你真放心我爹給你看館子啊?”
    昨天她被家裏人有機會從大山裏走出來一事衝昏了頭。
    什麽都忽視了。
    自己爹什麽性子?
    說好聽點兒是固執,直白就是認死理,腦子……不咋轉彎。
    現下冷靜了,她越想越不安。
    “怎麽不放心啊?”何翠枝失笑,看到方胡氏不可置信地抬頭,她提示:“有你妹妹在,沒事兒的。”
    方胡氏:“啊?”
    “你妹妹是個有主見的,之前能替你爹巡邏,昨天又知道如何能最快捷抓住機會,她遲早會有大出息,八方館出不了岔子。”
    方胡氏順著何翠枝的話,想起胡果兒昨日主動開口抓機會時說的話。
    ——咱們看著八方館,除了人還有……被騙也不知道。
    沒有鬧騰,沒有哀求,隻是在意識到爹是決定她是否能讀書的人後,簡簡單單說了一句話。
    方胡氏突然激動了起來,抓住何翠枝的手:“娘,你說的是真的?”
    不怪她這麽激動,因為她親眼見過一個和胡果兒做事手段很像的人的崛起。
    那是和方二奔鋪路時遇到的一個人,他出身低,可還不到二十天,就從一眾鋪路工人中脫穎而出,成了一名小管事。
    在看到何翠枝點頭的瞬間。
    方胡氏眼淚花激動地都出來了。
    “真好”、“真好”喃喃個不斷。
    何翠枝到底是沒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頰。
    在方胡氏茫然看過來時,又捏了一把,笑眯眯道:“沒事兒。”
    話音落下,外麵就傳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