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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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什麽?
自然是托孤啊。
三娃子娘把自身經曆說得那般詳細,僅僅隻是想向何翠枝透露自己的底細,以此讓何翠枝放心用她和三娃子嗎?
是為了更深的訴求啊。
能在未來自己離開三娃子,隻身前往北奴時,讓三娃子受到治粟令奶奶、國師大人的庇護。
還有……治粟令奶奶貴為國師大人,身份地位高不可攀,即使隻是她的奴仆,地位也比尋常人高,甚至比旁人更容易得到國師隨意拋出的物品。
沾染了神仙氣息的物品,對於其他人來說是機緣,對於三娃子娘來說是能讓她在未來前往北奴後,生存率大大增加的依仗。
何翠枝摘著雲花,目光掃過已經收拾好情緒,和方陶氏一起過來的三娃子娘,心中感慨,怪不得她能以女子之身成為火頭軍的頭頭啊。
不過看樣子方陶氏還沒有明白過來?
何翠枝有心教她,正要抬手招她,就見方陶氏一進雲花中,就和三娃子娘兵分兩路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這是娘應該有的,娘不要那麽難以接受。”
她人還沒徹底過來,壓的低低的聲音就進了何翠枝的耳朵。
何翠枝:???
她咋有點聽不懂這孩子的話呢?
方陶氏已經走近,拉起何翠枝的手,又道:“咱家如今有錢,娘的地位也高,有一兩個奴仆再正常不過了。”
方陶氏早就起了給何翠枝挑選奴仆的想法,隻是從娘被仙人教授後,家裏忙得就沒個閑暇,再加上她眼光又高,一心想給娘挑選些方方麵麵都拿得出手的人,才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要不是三娃子娘倆手藝好,又剛剛好在巧的時機出現,方陶氏才不會帶著他們倆過來找娘呢。
何翠枝一個思想特殊於這個時代,心中並沒有什麽尊卑奴仆觀念的人,對奴仆自然接受不能,若非聽出來三娃子娘介紹自己時隱晦的哀求,她也不會鬆口,不過即使如此,臉上還是露出些許痕跡。
方陶氏觀察入微,察覺到娘的不自在,肯定要當貼心小棉襖來安慰她。
何翠枝聽完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陶氏不是腦子轉了過來,明白三娃子娘隱晦的訴求,胡言亂語什麽自己幫對方是應該的。
她心裏尷尬的同時慶幸自己沒來得及開口。
也沒有說自己對於奴仆的觀點不同,隻點頭應了句“嗯”,朝她低聲說起了三娃子娘介紹自己那麽詳細隱藏的訴求,教導起來。
她沒有那麽大的力量把這個時代推進到所有人都平等的地位,能做的隻有讓這個時代變得更好一些,並保持初心,讓自己的思想不被這個時代的洪流裹挾改變。
至於教導方陶氏。
並非是尋常人家對長子長媳的厚望。
而是——
聽燕王話裏隱晦透露出的意思,等雲中洲的一切走向正軌後,她就得進京城麵聖。
還極有可能就此留在京城。
不是何翠枝自戀,家裏人大概是不想和她分開的。
那以後和各類官員或家眷打交道的次數不會少,自然而然,有些方麵的教導便不能少。
除了方陶氏,家裏所有人何翠枝都會進行教導囑托。
她可不想在不知曉的時候,家裏人被那些京城的“禿鷲”吃了都反應不過來。
方陶氏聽得目瞪口呆:“她她她……”
她猛地望向正和三娃子一人摘一人接,搭配幹活,速度比旁人快樂好幾倍的三娃子娘,目光逐漸凶狠起來。
“娘對她娘倆大恩,她竟然這麽算計娘,我……”
方陶氏氣得俏臉都紅了起來。
還挺好看的。
何翠枝稀罕了兩眼,眼見她擼起袖子,真的要找人去算賬,立馬拉住了她。
“不用,你娘我不介意。”
方陶氏回頭,臉上情緒依舊激烈,卻是對著何翠枝才有的委屈巴巴:“可是她算計您啊。”
何翠枝摸了摸她的頭,力道溫柔,說出的話卻帶著神秘氣息:“不到最後說不得誰算計誰啊。”
三娃子娘想借助她的地位身份,但是她也別有用心啊。
畢竟,自己從始至終並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怎麽會不計回報,因為心軟就痛快答應三娃子娘隱藏的訴求?
方陶氏茫然了。
何翠枝沒有解釋,她想從三娃子娘倆身上獲取的東西還不確定是否真的能得到,日後得到了再說吧。
這還不叫心軟?!
在心裏罵了句自己,她抬頭朝方陶氏解釋自己到朝她說三娃子娘這件事的原因。
方陶氏起初一臉懵、疑惑,後來便是心驚、慌亂,最後歸於鎮定,若有所思。
“娘,你說,我拜三娃子他娘為師咋樣?”
何翠枝愣了愣神,隨即反應過來,陶氏是想從三娃子娘那裏學得分析城府深沉之人所行所為背後目的的能力。
她自然不可能拒絕,甚至欣慰支持:“自然可以啊。”
何翠枝沒想到方陶氏給自己的驚喜這麽大,按照她對家裏人的了解,要是聽聞前往京城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他們肯定都會打退堂鼓,拉著她回到慶林縣大方村,再好點就是蝸居在家裏不怎麽出來。
方陶氏卻是主動出擊。
不過想想她的行事風格也是。
當初八方館開業前,她為了能快速上手,在千金堂掌櫃那裏學習的日子裏,天天隻睡兩個時辰。
這樣要做就做到最好的人怎麽會缺少魄力?
何翠枝教導完方陶氏,順便又多摘了會兒雲花,見驛官從燕王那堆人高馬大的心腹手中搶到打藥桶,親自感受了一番“神跡”由自己手中揮灑出的滋味,把懷中半滿的雲花放到他們帶來的麻袋中,晃晃悠悠朝對方走了過去。
“燕王大人也是仙人眷顧者,你們是他的心腹,以後感受這些神跡的機會還少嗎?”
“讓我再多來一次又能咋?”
何翠枝抵達的時候,驛官剛被迫放下打藥桶,對著燕王心腹罵咧跳腳。
看激動程度,似乎還準備上手再搶一次,惹得那些人高馬大的心腹臉紅脖子粗,擼起袖子就要……
何翠枝連忙開口止住了這場即將爆發的單方麵毆打。
“驛丞大人,我有事同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擼起袖子的心腹動作猛地一僵,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自己袖子擼了回去,模樣十分乖巧,還甚是溫柔的拍了拍驛官,提醒他。
驛官這才意識到不是自己錯覺,國師大人真的在喊自己。
他連忙扭頭,看到何翠枝的那一瞬,臉上的笑容就跟一朵金燦燦的菊花似的。
“治粟令奶奶直接稱呼我小子就行,不用那麽客氣。”他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眼角瞥向燕王心腹的目光都透著一股子嘚瑟勁兒。
努力在國師大人麵前展現自己沒有那麽粗暴的燕王心腹們:“……”
差點沒繃住刻意營造出的溫柔乖順。
爺爺的!
這小老頭別想再用一次藥桶。
何翠枝和驛官都不曉得燕王心腹們咬牙切齒的心聲,何翠枝又喊來燕王,然後在兩人稍顯困惑的目光中,開口:“喊來你們兩個,是為了讓你們互相見證,未免這事出了不該有的差錯。”
互相見證?
這事?
不該有的差錯?
驛官眼睛中的迷茫愈發多,燕王起先也是迷茫了一下,隨即想到何翠枝之前說過的話,突然激動起來。
就在他差點開口詢問之際。
“呼啦”一聲,憑空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