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蘭姨之前說蘇韻因為癲癇咬斷了舌頭，不能再講話。
    溫暖進客廳，她坐在沙發上發呆。
    人瘦了很多，眼睛明顯凹陷，頭發白了一半，感覺一下子老了得有二十歲。
    聽到傭人叫她二小姐，她才轉頭看向她。
    眼神呆滯，木納。
    好一會兒，臉上露出笑：“暖暖來啦，你什麽時候回帝都的？”
    蘇韻說話不清楚，嗚嗚啦啦，像嘴裏含了東西。
    不過如果仔細聽能聽清在說什麽。
    溫暖做手語。
    “回來有些天了。”
    “回來就好，以前還在心裏嘲笑你是啞巴，沒想到這麽快我也成了這個樣子，現在才體會到啞巴有多不容易。”
    說到最後，蘇韻臉上的笑變成了苦澀笑。
    溫暖能理解蘇韻的感受。
    從一個好好的富家太太，變成了這樣，換了誰都接受不了。
    溫暖不知道怎麽勸她。
    隻說現在醫學很發達，相信她能恢複原來樣子。
    “嗬！”蘇韻臉上露出一抹自嘲，她張開嘴。
    “暖暖你看看，我舌頭成了這個樣子還能好嗎？”
    溫暖看到了蘇韻嘴裏的舌頭。
    沒看過這麽恐怖的東西。
    嚇得身上起了一身小米疙瘩。
    舌頭掉四分之一的樣子，這也是她還能說話的原因。
    傷口很整齊，像是被刀子一下子割掉的。
    如果咬的，不該是這個樣子。
    “暖暖，我舌頭好不了了對吧，你爸爸在樓上書房，去找他吧。”
    蘇韻眼神太過幽森，加上她那頭白發，以及凹陷的眼睛，像鬼。
    溫暖手語說了聲再見跑去樓上。
    蘇韻眼神恢複之前呆滯。
    扶著沙發的手卻暗暗攥成了拳頭。
    書房門口，溫暖敲門，得了溫宏達同意後才開門進去。
    這次溫宏達書桌上多了一樣東西。
    溫暖親生母親南知意的照片。
    溫宏達裝裱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發現溫暖在看，溫宏達拿過，手愛憐撫摸著照片說：“暖暖，我喜歡你母親，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地祭奠她了，我要讓她處在光明中。”
    溫宏達老婆是蘇韻，喜歡又有什麽用。
    母親擺脫不了小三的身份。
    人已經死了，溫暖不想母親再被人罵。
    所以她的照片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溫宏達書桌上。
    “爸，我今天來找您，有三件事。”
    溫宏達摸著南知意照片道：“你說。”
    “第一件事，錦城湖邊墓園，我沒找到母親墓地，問過工作人員，說那裏從未埋葬過姓南的人。”
    “什麽？！不可能啊，那地方是我們親自選的，不可能沒有，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當溫暖在溫宏達眼裏看到驚愕時，她便知道他沒騙自己。
    可工作人員也不像在騙人，而且他也沒必要騙人。
    “我沒選錯地方，那裏的確沒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骨灰還是我放的。”
    “的確沒有，要不然您找時間去看看？”
    到底有沒有錯，溫宏達去一趟就知道了。
    “我會去的，第二件事是什麽？”溫宏達問。
    “第二件事和南家大火有關，我偶然聽人說那晚你去過南家。”
    溫暖沒發現，在她說起南家大火的時候，溫宏達眼睛微微縮了。
    “那晚我沒去過南家，也不可能去，因為那晚我和蘇韻在一起，而且，那晚你母親也不在南家，我沒理由過去，之前南城警察問過我，我已經解釋清楚，沒想到到現在還有在傳這個謠言。”
    南知意因為那晚參加同學生日沒回家，成了南家唯一的幸存者。
    溫暖從那位老爺爺口中也聽到了這件事。
    老爺爺也說了，他也是聽人說的。
    所以幾乎可以判定為謠言。
    “爸，您能告訴我，那場大火真的是傭人縱火，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唉！”溫宏達歎氣：“我原本不想和你說過多南家的事，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說一下吧。”
    “你外婆是那種比較嚴厲的人，答應了給人家漲工資，但半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那女孩兒去找過幾次，每次無功而返。”
    “最嚴重一次，還被你外婆打了一頓，女孩兒母親病重，想辭職回家伺候母親，最後被告知，辭職的話會扣去之前壓的一個月工資。”
    “她本來還想利用這個錢給母親看病，因為沒錢她母親錯過最佳救治時間，女孩兒和母親相依為命，一時想不開就去南家做了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其實事情就這麽簡單，偏偏有些人心理陰暗，喜歡把事情往複雜了想。”
    溫暖聽完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暖暖，第二件事說完了，第三件事是什麽？”
    溫暖回神。
    “我是私生子，我以後會少來溫家，這便是第三件事。”
    她痛恨小三。
    恰恰自己又是小三的孩子。
    總過來，無異於往蘇韻傷口上撒鹽。
    若是沈知禮和江晚的孩子老在她跟前溜達，她心裏也會堵得慌。
    推己及人，所以以後能不過來就不過來了。
    “不行，我不同意，如果你在意蘇韻，我可以和她離婚”
    “你離婚也改變不了你婚內出軌我母親的事實，你要真喜歡她，當年就不該娶蘇韻，更不該在有老婆的情況下去碰她。”
    “你以為我不想娶你母親？我做夢都想，是你外公和外婆不同意，我和你母親真心相愛，可是我沒錢，南城首富怎麽可能會讓他們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
    “至於碰她，我說過，當時喝醉了，南家死了那麽多人，我勸導她好幾年，但是還是沒解開心結，生下你後，她就自殺了。”
    不管溫宏達怎麽說，溫暖始終過不去自己是小三孩子這一關。
    醉酒也不是理由。
    不管溫宏達答不答應，她都不會再過來。
    溫暖想問的問了，想說的也說了。
    離開。
    到樓下，蘇韻還在。
    她上樓時什麽樣，下來還是什麽樣。
    溫暖沒和她說話，隻淡淡看了眼邁步離開。
    溫暖打消了和沈知禮離婚的念頭。
    沈知禮頭上拆線後回公司上班。
    他依舊很忙，經常應酬到很晚才回來。
    溫暖犯困，沒精力等他，不過會提前做好醒酒湯。
    然後早上會親自給他做好早餐。
    有時間兩人會說和寶寶有關的事情。
    寶寶的房間，寶寶的衣服，還有名字。
    經曆過生死，兩人和好，感情比以前好了許多倍。
    一個上班掙奶粉錢，一個在家養胎。
    生活簡單而幸福。
    一日溫暖收到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