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膳房外的臨時灶台不見了。
    江一飲很意外。
    她發現不隻是自己，那些雲深居民也一臉茫然，看來誰也不知道陳主廚在搞什麽。
    連灶台都撤了，難道是不打算比賽了？
    正不知對方搞什麽鬼呢，禦膳房的兩個工作人員出來了，其中一人直奔她而來。
    “咱們陳老板說了，你到了就直接去禦膳房的後廚。”
    對方語氣不善，但也沒有別的什麽舉動，說完就讓開了。
    而另一人則對大家道：“今天的比試兩位廚師會在禦膳房後廚各自準備食物，之後再請大家試吃，辛苦大家等待，禦膳房準備了茶水和點心，都是免費的。”
    話音落下，更多的工作人員出現，抬著桌椅和遮陽傘，很快在店外的空地上布置了一番。
    食客們麵麵相覷，心中升起一股擔憂。
    這不看到他們做菜，誰知道哪個菜是誰做的？
    但陳主廚這麽熱情地安排大家喝茶休息，自己卻一直沒出麵，他們就算想提意見都不知道找誰。
    江一飲與大家對視一眼，隱隱明白了陳主廚的意思。
    她笑著衝大家一點頭：“那我先進去了。”
    眾人紛紛出聲祝福她旗開得勝，然後一起找了個桌子坐下了，隻有顧淮廷依舊陪著她。
    “萬一需要助手，出來喊我們太麻煩了，而且也免得有些人不長眼找你麻煩。”他低聲解釋。
    笑著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兩人並肩走進了禦膳房的後廚。
    她驚訝地看著安靜的廚房。
    偌大的後廚隻有陳主廚一人孤零零地站著。
    今天比試的是一道熱菜，她自己可是做了很周全的準備，相信對方也一定沒有等閑對待。
    而越是複雜的菜，一個人就越難以完成，可對方卻連一個幫廚都沒留下。
    她回憶一番，發現這幾日見過的禦膳房員工好像都留在外頭招待食客了。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疑惑間陳主廚忽然開口：“今天你打算做什麽菜？”
    這話問得有點越界，但到了此刻她也沒必要隱瞞了：“我準備的菜叫做踏雪尋熊，是滿漢全席裏的一道名菜。”
    祖上出了數代禦廚的陳主廚當然知道滿漢全席，甚至對其中的每一道菜都倒背如流，因此一聽這個名字就眼睛一亮。
    這是今日兩人見麵後他最有精神的時候。
    來而不往非禮也，江一飲也問：“你呢？想做什麽菜？”
    誰料他搖頭：“我什麽都不做。”
    她和顧淮廷滿頭問號。
    “那你要直接認輸？”除了這個可能，她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但他依舊搖頭，開口時卻說起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聽說你們是行商隊？”
    她不知道這和比賽有什麽關係，但還是老實回答：“對。”
    “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們雲深人很團結，不管什麽事情都會互相幫助，說實話，我也曾做過幾件幫親不幫理的事。”陳主廚沒有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地說著話。
    她與顧淮廷對視一眼，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兩人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陳主廚的狀態不對勁。
    對方卻好似沒注意到他們的警惕，還在絮絮叨叨說著過去的事情。
    確實是幾件排擠外鄉人的往事。
    但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這事兒略有些不地道，但確實是外鄉人先挑事。
    她對此不做評價，畢竟隻是一麵之詞，或許陳主廚隻是美化了己方的行動而已。
    卻聽他忽然話鋒一轉：“但我沒想到，應該公平的比賽他們也會這樣做，我很清楚昨天那道冷盤我遠遠不如你。”
    他直直看過來，眼底的憔悴一覽無餘：“我也看得出來，他們都覺得那道蓑衣黃瓜更好吃，但就因為我是雲深人，而你們隻是外來者，所以他們昧著良心也要投票給我。”
    他不像是要發瘋的樣子，江一飲放鬆了些，問：“你說這麽多想怎麽樣？”
    “我就算讓他們不要這麽做，他們也未必會聽我的，所以我想了一夜，終於想出了個法子。”
    陳主廚的眼神堅定起來：“你應該不止準備了一份食材吧？”
    “自然。”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她所有的東西都準備了兩份。
    “那就麻煩你直接做兩份一模一樣的菜吧。”他輕輕一笑，“現在店裏隻有我們三人在場，沒人知道哪份是你做的。”
    她與顧淮廷都反應過來了，這個法子確實能狠狠打那些人的臉，隻是這樣一來陳主廚就……
    此人與她非親非故，準確點說雙方之間還有矛盾，這麽做的話他可完全是拿自己給她當墊腳石了，前幾天還看不起女人當廚師呢，這態度變化也太快了。
    陳主廚拿出了一盒子東西，裏麵是一張張的票，依舊是紅黃兩色，但上麵不再光禿禿的，都手寫了字，分別是：
    菜品1。
    菜品2。
    “這是我昨晚連夜寫的，”他解釋，“之後讓品嚐過的食客用這個投票。”
    他這坑可挖得夠徹底的，食客們受昨日影響，恐怕會覺得明黃的票依舊代表他，等唱票結束再把兩道菜都出自她手的事實一宣布，那些人的臉都得打腫。
    而且他就算出爾反爾，聲稱菜是自己做的也沒用，到時候她提出“當場再做一次”，就能讓他坐蠟。
    更別說陳主廚坐到廚房一角，取出一個眼罩給自己戴上了：“你放心，我絕不偷學你的廚藝。”
    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再懷疑就有些不禮貌了。
    長出一口氣，她宣布：“那我開始了。”
    打開智能餐車，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熊掌置於案板上，巧妙地劃開一刀將骨頭取出，然後在針板上反複捶打，再注入安全的氮氣，熊掌沒入高湯中，再以魚子醬鋪在熊掌上方。
    熊掌內的氮氣導致內外氣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