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裏的那個小本子，說：“地址廠名都對，應該是不可能錯的，再等一下吧！”
    李小梅明顯有些擔心，但她也沒有辦法，隻得點了點頭，和我繼續站在廠對麵馬路一側的一個高台上，眼睛搜索著經過的人群。
    我發現， 我們看著廠門口，卻有好多人向我們這邊看來，那些人的眼光多停留在我身邊的李小梅身上，而且，主要是男的，我心中有些不悅，但沒辦法，李小梅長得太顯眼了。當然，也有好多年輕的女工打量著我，這讓我心理多少平衡了一點，哥也長得不那麽寒磣吧！不然，那小美女柳玉蓮怎麽會對我一見傾心呢？
    想起柳玉蓮，我心中一暖，不知她們兩兄妹怎麽樣了，那時候沒有手機，聯係還是很不方便的。
    正在我分神之際， 有個女孩子向我們走過來。
    遠遠地，女孩子衝我笑著，如一朵綻放的花兒。
    她衝我喊道：“肖東哥，你怎麽來了？”
    我連忙細看，原來是村裏李叔家的女兒李紅。
    我於是對她一笑，“沒辦法 ，也出來打工了。”
    李紅比我小一點兒，應該是十八歲了吧，我看她發育得很成熟了，模樣也好看了很多，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好看，她長得本來就還算漂亮的。
    見我盯著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對我笑道：“肖東哥，你學習那麽好，可惜了。”
    我還是笑著，“沒辦法 ，麵對現實吧！你也在這裏麵上班？”
    她一笑，“我在裏麵做手工。也剛進來幾個月。”
    她又看到了我身邊的李小梅，問道：“肖東哥，這是你……”
    我連忙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李小梅，也跟我一起過來打工的。”
    我看到李紅眼神黯淡了一下，不過很快又笑了，“你們是在等人嗎？要不我先帶你們去吃個飯吧？”
    我心中有些溫暖，小時候，她也喜歡和我一起玩的。我看得出，她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可是我還是更多的是把她當妹妹看。她家裏條件不好，她初中都沒上就出門打工了。
    我看著她一臉熱情，感激地道：“小紅，你先去吃吧，晚上應該還要加班的吧？別遲到了，我等我堂妹她們。”
    她隻得笑笑，“好吧，晚上真的要加班，那我下次再找你，你堂妹在廠裏做得久，應該能幫上忙吧！”
    “好，你去忙吧，以後再說。反正我也過來了，以後有機會見麵的。”
    她對我笑了笑，就走開了。淹沒在下班的人叢中。
    李小梅看著我笑，“那小妹長得也不錯呀？”
    我知道她的意思，於是說道：“她是我們一個村的，小時候和我們一起玩的。”
    “喲！還是青梅竹馬呢！怪不得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對。”李小梅的神色有些不悅。
    “別多想，那是小時候的事了。”我拉了拉李小梅的手。
    她白了我一眼，“這麽多人呢！別這樣。”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女孩子向我們走了過來。
    我認出來那是我堂妹小玉，她也長高了一些，人也顯得漂亮了些，但就是皮膚還是有些黑。她是中性皮膚，沒有李小梅的皮膚白。不過模樣還是挺好看的。
    隻是她看到我，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熱情，等到我把李小梅介紹給她時，她臉色還有些為難了。我知道，她是怕我們麻煩她。
    那時候出門打工，都是一個老鄉介紹另一個老鄉的，所以有的廠裏，好多一個地方的親朋好友的。而進廠的人，最怕親友找來，因為那時工作也不好找的。有人來找你，吃住這些都是很麻煩的事。還得花錢。
    但是，她最終還是帶著我們去了她們的宿舍大門口，食堂也在那裏。路上，她告訴我們，現在不招人，她上班再問問。
    她讓我們在宿舍門口的一個小店等她，她給我們一人買了一瓶兩毛錢的汽水喝，我感覺還挺甜的。
    之後，她進宿舍了，說是讓我們等會兒，她打點飯給我們吃。
    我說不必了，但是李小梅卻說，“也好，看下你們的夥食怎麽樣！”
    堂妹表現得很淡定，而我知道她是有些不耐煩。畢竟，她覺得我們會麻煩她。
    小玉進去後，李小梅對我說，“看出來了吧，人家很為難的。”
    我一笑，“那你還要吃人家的飯，我爺爺給了我一些錢，我帶你吃好的去。”
    她白了我一眼，“出門在外，還是能省就省吧，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找到工作呢！”
    我隻得訕笑，“好，聽你的。”
    不多時，我堂妹和另一個女孩子一起出來了，一人端著一個飯碗，是那種大的搪瓷碗。打工人喜歡用這個。
    她給了我們，說將就吃點吧，廠裏就這個樣子。
    我一看，裏麵是一些有些發黑的米飯，應該是那種很便宜的米，菜就是空心菜加一些大豆混著一點肉渣，看來是一起煮的。
    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但我還真有些餓了，就站在小店外邊的空地上，還吃得差不多，李小梅吃了一小半。
    之後，堂妹還是那樣陰著臉，不知道她是不是總是這樣，我記得她以前在家裏和我一起玩，也是很喜歡笑的。這，看來是真的不高興？
    堂妹把剩下的飯倒到一邊的垃圾桶裏。我瞟到那裏麵還有不少的剩飯。後來我知道那是廣東人收集起來去喂豬的。看來，這廣東人很精明，而打工人的生活似乎比那些豬好不了多少。
    正在這時，我堂哥過來了，他倒是比較熱情地和我打招呼，目光在李小梅身上打量著，有些驚訝的樣子。
    聽我說是我女朋友，他更是一臉羨慕。我知道他心裏可能沒那麽開心，因為他是一個要強的人，什麽事都喜歡比別人強的。
    他帶我們去小店外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和我們商量起找工作的事情來。我看他那樣子也很為難，他是剛讓他妹妹想辦法弄進去做車位的，就是縫紉工。還沒發過工資。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還是表示會盡量幫我的。隻是要我等幾天。
    不知不覺間，天黑了下來。
    這時堂哥肖山對我說道：“東子，天黑了，你們剛來，沒有暫住證，可別亂跑，要是讓治安隊的人抓住了，就麻煩了，輕則罰款，沒錢就送去收容所，可不是好玩的，一定要小心啊！”
    有心中害怕，“那怎麽辦？我們住哪裏，有旅館嗎？”
    “旅館當然有，但是很貴的，還是省一點吧，我帶你們去小姑那裏擠一下吧，她在這村裏租了房子。”
    小姑，是堂哥的親姑，是我爺爺的弟弟的小女兒，長得倒是很漂亮的，算是村花了，隻是她現在名聲並不好，她快三十歲了，嫁在我們鎮上，老公在家做一點手藝，帶雙兒女。她外出打工了，有人說她在外麵亂來的。
    想到要去她那裏，我有些不太想去，因為不知道她會怎麽對我們，會不會也嫌麻煩？而且她會不會帶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