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嬉皮笑臉地說道：“兄弟，你激動個啥？他不是你老婆吧？我看也不像呀，你這麽小！”
    他說的是家鄉話。
    我瞪著他，“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我們不認識你，請你離我們遠點。”
    那人卻一臉輕蔑地看著我，“我聽說過你的，你堂妹肖玉的男朋友就是我們一個村的，他可是在外麵混的，我們以前玩得很好的。我也是聽那保安李平方說的你進了這個廠的。我也剛進來不久，以後在這廠裏，我還可以罩著你的。”
    我一聽，小玉的男朋友還是個外麵混的？這怎麽回事？再看這小子，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就是沒個正形，流裏流氣的。耳朵裏還塞著一個耳機，腰帶上還掛著個收音機一樣的東西，他以為自己很有派頭的樣子。
    我有些厭惡地說道：“我要你罩著嗎？你有多厲害，當的什麽管理嗎？”
    他伸手就向我打來，似乎和外麵那些混混沒兩樣，以為我是好欺負的。
    我一下就捉住他的手，他一下就動彈不得了，說道：“小子，趕緊放開我，不然我要你好看，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廠裏待不下去！”
    我一聽更火了，“你算什麽東西，你以為在外麵混了兩天很了不起嗎？那你怎麽不在外麵混呢？看來是混不下去了吧！既然進廠了，就老老實實地打工，裝什麽大哥？大哥是裝得出來的嗎?你的拳頭夠硬嗎？”
    那小子疼得齜牙咧嘴的，可能也看出我有些實力了，於是才服軟道：“好了，還有些本事嘛，大哥，我剛才多有冒犯，這位大姐，對不起了。”
    他還向香凝姐小心地道歉。
    正在這時，李平方帶著兩個保安也來了，看到是我們，他對那小子說道：“王傑，你小子搞啥呢？又不老實了，信不信我馬上把你弄出廠？還敢對肖東不敬，你算老幾，南柵那邊的黑道老大也要對他禮讓幾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個叫王傑的家夥這才一臉驚愕地打量著我，對我賠罪道：“對不起，東哥，多有得罪，請你放過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耐煩地一揮手，“你這點本事，還想在外麵混，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吧？”
    “不敢，不敢！”他連聲說著。
    我冷聲說道：“快走吧，別在這裏影響我的心情。我要是再看到你在廠裏欺負人，我見一次打一次。什麽玩意兒，欺負一樣的的打工人算哪門子本事？”
    這家夥連忙跑開了。
    李平方對我一笑，“肖東，我覺得你進這個廠太屈才了，你應該去辦點大事的。”
    我一笑，“李大哥，你說笑了，我隻是看不得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夥而已。”
    李平方看著我，“好了，以後有事就找我吧！”
    之後，香凝姐就搶著把我的碗拿去給洗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則對我溫柔一笑，“肖東，我覺得你比我男人對我還好。我得好好對你的。”
    她這樣說，讓我很不好意思。不知道別人聽到會怎麽想？
    下午，我就被李平方帶到二樓車間去上班了。我被分到了包裝部，作為雜工，反正是哪裏需要哪裏去。有時搬運紙箱啥的，更多的時候就在車間幫忙打包裝。活兒也不算累，就是沒完沒了的，做的是毛絨玩具，我們得負責檢驗和包裝。
    這裏麵男的沒幾個，絕大部分都是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來自全國各地的都有。我每天主要就是和一幫女孩子一起裝箱。每個人分工協作的。
    都是些年輕女孩子，我一個男的被她們包圍其中，免不了和她們說笑聊天。日子倒也過得有些開心。我甚至淡化了和李小梅分開的思念了。
    沒幾天，這些女孩子就和我熟悉了，而且她們也知道我有些本事了，對我就更熱情了。那些女孩子每天都會送飯票給我，說是怕我吃不飽。那個組長也是我們內江的，說話聲音很好聽，她個子中等，但皮膚雪白，臉蛋圓潤秀氣，一雙大眼睛秋波流轉，她對我也很好，總喜歡找理由和我呆在一起聊天，還利用職務之便給我多發了一份飯票，說讓我打菜吃。
    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她發生些什麽的。因為我已經有了李小梅，如果可以的話，顏若蘭也是我喜歡的女孩子。
    可是我也不好說什麽，人家隻是對我好，也沒有說要做我女朋友的。況且我現在一無所有，人家跟著我能有好日子過嗎？
    每天下班的時候，香凝姐總會給我打好飯，和我一起上班的那些女孩子也喜歡坐到我們身邊，這些女孩子都會把肉讓給我吃，我覺得自己在這些女孩子眼中成了大熊貓了，感覺很幸福和溫馨。看來，廣東這女兒國的名號還是真的。
    她們問香凝姐是我什麽人，她說是我姐，她們顯得很開心。一幫女的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似乎完全不在乎打工生活的枯燥無味。
    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回來差不多都是夜半了，我提著塑料桶到那個大浴室去洗澡，是用一些板材隔開的男女浴室兼廁所。
    我總能聽到另一邊的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甚至她們上廁所發出的噝噝聲。我感覺有些臉紅心跳的。
    另一些男的卻笑道，“這些娘們兒，撒得還很歡的呀！”
    有時那些膽大的男的還會喊道：“美女，幹嘛呢？能不能動靜小點？”
    那些女孩子也膽大得很，嬉笑著，“你們這些臭男人，想搞什麽？有種你們就過來呀，看你們有多厲害？”
    男人們於是一陣哄笑。
    有人笑道：“妹子，別挑逗我們喲，小心我們把這板壁給拆開了！”
    “有種就拆開呀！”一個女的說道：“我們才不怕呢！”
    但是沒人會真的去那樣做，大家其實都知道，好多女孩子其實我們都是認識的，或者就是一個部門的，我就聽到過幾個和我一起上班的女孩子的聲音，不過，我從來不在這裏麵亂喊，因為我知道那邊可能有女孩子能聽出我的聲音。
    其實在我看來，在這些廠裏，如果真的隻想找個女朋友睡覺啥的，直接去正經談一個也是很容易的，大家其實都很孤獨的。
    但我不能去談，因為我還想著李小梅。雖然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感覺她也變得不那麽真實了，她真的能和我走到最後嗎？我心中有了些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