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電話那邊傳來厲奕琛的說話聲。
    “孔慈音，你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清柔有什麽後果？”
    “你哪裏來的視頻？既然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沒必要……”
    厲奕琛已經很久沒有和孔慈音說這麽多話了，聲音裏帶著壓抑的不耐煩和厭惡。
    耳邊鳴聲悄然響起，曾經那些絮絮叨叨帶著暖意的話響徹在孔慈音耳邊。
    ‘慈音，晚上有宴會，我就在公司住了，你一個人要好好吃飯……’
    ‘冰箱裏的食物不要吃，會拉肚子……’
    ‘要是宴會結束你還沒睡，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別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鳴聲漸漸消失，耳邊傳來一句。
    ‘孔慈音，你真惡毒。’
    “惡毒？是嗎？”孔慈音輕輕笑了笑，隨後掛斷電話。
    掛完電話，孔慈音準備重新將視頻發布，結果，號被注銷。
    她神色淡定的又重新又建了一個小號。
    發了沒幾分鍾，還是被刪了，號也一樣。
    她冷眼看著論壇頁麵，給發了條消息。
    讓他幫忙處理號和論壇的事情，這次回複得很快，沒幾分鍾便給了她賬號和密碼。
    孔慈音登上號，繼續之前的流程，同時，桌上的手機也沒有停止過震動。
    看著視頻的點擊量一次次增加，看著留言越來越多，孔慈音第一次嚐試到了報複的快感。
    收拾收拾東西，孔慈音給劉無恙打了通電話問了問醫院位置。
    劉安然割腕自殺，她應該去看看。
    上了車，孔慈音看著眼前的紅綠燈有些失神，或許厲奕琛他們正在四處為楊清柔找關係，就像她當年為她爸一樣，可是，那又關她什麽事？
    那都是楊清柔咎由自取！
    醫院是個悲情的地方，也是孔慈音懼怕的地方，還沒靠近，她都能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童年的陰影還沒克服，成年後更是遭遇了刻骨銘心的痛苦。
    問了房間號，孔慈音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看見了裏麵的兄妹倆。
    劉無恙神色溫柔地喂著安然喝粥，盡管安然麵露虛弱，但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和那日瘋癲的樣子大不相同。
    她敲門而進，劉無恙難得朝她笑笑，叫道：“慈音姐。”
    孔慈音把手裏的水果放下，問道：“怎麽樣了？”
    坐在床上的劉安然輕聲答道：“好多了，慈音姐。”
    劉安然聽哥哥說了很多關於孔慈音的事，敬佩之餘心底還有深深的感激，她似乎不像以前那麽求死了。
    孔慈音摸摸劉安然的手，“以後別做傻事，沒什麽過不去的。”
    她的聲音很淡，她無法用更有力的語言勸解或者安慰劉安然，她還沒有資格講那些話。
    劉安然努力地拉扯嘴角，看著麵前妖豔不失清純的女人突然有種開口欲。
    “我，我就是一時情緒不穩想不開，以後應該不會這樣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你哥哥多麽心疼你。”
    劉安然看了哥哥一眼，眼眶紅了起來。
    “嗯，知道了。”
    孔慈音沒待多久，她和劉安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談以後的路，談自己喜歡的東西，談看過的小說電影，什麽都聊。
    劉無恙眼睜睜看著妹妹眼裏的光一點點溢出來，心裏對孔慈音充滿了無限感激。
    病房外，孔慈音疑惑道：“安然這樣，怎麽沒看見你們父母？”
    “他們很早就過世了，一直都是我和安然相依為命。”
    離開醫院，孔慈音前往幼兒園，路上，她再次登錄了賬號。
    登不上去，估計視頻又被刪了。
    不過問題不大，不出意外，視頻已經傳播出去了，現在就等楊清柔的審判結果。
    在這期間，孔慈音的手機就沒有停過，毫無例外，全是厲奕琛打過來的。
    站在幼兒園門口，孔慈音出神地望著裏麵的小蘿卜丁。
    現在，她隻要爭取到安安的撫養權，一切都不是問題。
    此時，一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慈音，這麽巧？”
    一瞬間，那條短信又在孔慈音腦海裏劃過。
    “墨白。”她淡淡地打了聲招呼，態度也不熱絡。
    厲墨白模樣偏陰柔，或是在國外待久了，身上有一股自由不羈的氣息。
    他笑了很燦爛，親昵地朝孔慈音靠近，神情有點像撒嬌的小孩。
    “嫂子，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這麽多年不見我難道不想我嗎？”
    孔慈音拉開距離，眼裏透著疏離。
    “我不是你嫂子，我和厲奕琛沒領過證。”
    厲墨白全然不在乎，“那又怎麽樣，你和他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能影響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啊。”<..
    一絲不悅劃過眼底，厲墨白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故作難過的垂眸，他的睫毛又長又密，那幅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別這麽說嘛慈音，我們以前關係不是很好嗎？你總是給我買吃的買玩具，都不記得了嗎？”
    孔慈音一下就被厲墨白拉入了回憶，那時她一身心都在厲奕琛身上，盡管厲墨白調皮搗蛋，她態度也很溫和。
    她那時還和厲奕琛開玩笑，萬一以後也生了一個像厲墨白那樣的調皮鬼該怎麽辦？
    厲奕琛的回答是，他會好好教育孩子，絕對不會讓孩子成為一個混世大魔王……
    “不用提以前，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厲墨白看著孔慈音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最後嗤笑一聲站在一邊不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且凝固，孔慈音又想起了那條短信中的名字。
    aex……
    哥哥……
    校門一開，銘成和霖安一同走出來，銘成跑得很快，一下撲進厲墨白的懷裏。
    “小叔叔，你怎麽來接我了？”
    厲墨白原來是來接銘成的，也對，厲奕琛和楊清婉正忙著給楊清柔擦屁股，哪有時間來接孩子。
    霖安慢慢走到孔慈音麵前，仰著小臉軟軟地喚了聲：“媽媽。”
    “安安。”
    孔慈音輕柔地摸摸孔霖安的小臉，心軟得一塌糊塗，她的寶貝安安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不是一個混世大魔王。
    “這就是琛哥的孩子？”
    身邊又傳來聲音。
    孔慈音抱起孔霖安沒有理會。
    就在孔慈音轉身準備離開時，厲墨白說了一句。
    “長得倒是好看，聽清婉姐說是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腳步頓了頓，孔慈音沒有回頭，隻是默默捂住了霖安的耳朵。
    本以為可瑞兒的事情結束了，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沒想到第二天，孔慈音就得到了一個消息。
    劉安然，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