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門口僵持不下，病房裏傳來霖安的聲音。
    “媽媽？”
    孔慈音連忙低頭揉了揉眼睛，轉身走過去。
    “安安醒了？”
    孔霖安神色非常迷茫，他看看四周，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
    “安安身體不舒服，所以睡了一覺。”孔慈音隻能這麽解釋。
    霖安沒有懷疑她的話，看向她身後的厲奕琛，聲音裏帶著小小的驚喜。
    “爸爸？”
    厲奕琛也調整好表情朝孔霖安走去。
    兩人似乎達成了一致，在霖安麵前一定要用最好的姿態麵對他。
    他輕柔地摸摸霖安的腦袋，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霖安對厲奕琛的出現很是高興，他搖搖頭，抓著厲奕琛的手不放。
    厲奕琛很有耐心地哄著他，拿著一旁的玩具逗弄，嘴裏卻和孔慈音說話。
    “你們今天去哪裏了？霖安為什麽會成這樣？”
    孔慈音正在為霖安削水果，聞言手一頓，指腹瞬間被劃傷，幾滴小血珠冒了出來。
    厲奕琛不由得蹙眉，“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說著，他下意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蓋了過去。
    血被止住了，兩人同時怔住。
    孔慈音收回手，臉色平靜，心如同被一隻黑色的手緊緊抱住，掙脫不了，看不見一點顏色。
    難以喘息。
    “去動物園了。”
    “和沈皓燁？”
    “嗯。”
    “去看了獅子，霖安就有這樣的反應。”
    獅子……
    厲奕琛有些愕然。
    “霖安以前有沒有看過獅子？”
    孔慈音看著他嗤笑一聲，“我們出獄才多久，從哪裏能看見獅子？”
    厲奕琛表情有些凝重，他想說些什麽，但是也不確定，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待了半個小時後，厲奕琛接到電話有事要離開。
    “我先走了，明天我會帶霖安做個全身體檢……”
    “不用，我自己會去……”
    “你自己？”厲奕琛眼裏泛起一絲嘲意。
    “你還有時間？若我記得沒錯，你和幾個合作商的日子到了該交稿的日期了吧？還有時間？”
    孔慈音沉默，厲奕琛說得沒錯，這段時間她的事情不少，關於工作上的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明天一早我來接霖安。”
    厲奕琛走後不久，劉叔便來了。
    “霖安的情況嚴不嚴重？醫生有沒有說是什麽原因引起的？”
    “醫生說是應激反應，建議做個全身檢查。”
    “全身檢查？”劉叔神色有些疑惑，到了這個地步？
    “怎麽會這樣？今天不是法院開庭的日子？霖安怎麽會……”
    孔慈音搖搖頭沒說話，厲奕琛閉口不提霖安撫養權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孔慈音最後沒有和劉叔霖安一起回家，而是前往了另一家醫院。
    推開門，孔慈音頭也沒抬便說道：“無恙，我給你帶你最愛吃的……”
    話還沒說完，隻見原本躺著無恙的那張床空無一人，一名小護士正在打掃床鋪。
    孔慈音心一慌，放下手裏的東西，焦急問道：“請問這床的病人去哪裏了？”
    孔慈音擔心厲奕琛的人接走了無恙，正準備拿起手機詢問。
    護士抬頭說道：“病人昨天就出院了啊。”
    “昨天？”
    護士回憶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昨天晚上出院的，大概八點鍾，我們都勸他多休養幾天，但他執意要走，我們也沒辦法。”
    桌上的清湯還冒著熱氣，香氣撲鼻。
    孔慈音失落地歎口氣，隨後轉身離開。
    手機突然收到條短信，一個陌生號碼。
    ‘慈音姐，我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裏，不過，以後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無恙。
    孔慈音沒有回複，直接回家裏。
    次日一早，厲奕琛接走了孔霖安，霖安還以為她也一起，拉著她的衣角不放手，孔慈音說了半天，霖安才放手。
    或是因為昨天的事，厲奕琛全程都沒有跟孔慈音說過一句話。
    他們走後，孔慈音坐在桌前，上麵全是一些未完成的設計圖。
    她的任務確實繁重。
    一直這樣忙碌了四小時，快到中午，孔慈音給沈皓燁打了通電話。
    “中午有沒有時間？”
    不知道沈皓燁在那邊幹什麽，聲音聽起來有點性感。
    “有，怎麽，要約我？”
    孔慈音低低的嗯一聲。
    沈皓燁顯然沒想到孔慈音竟會這麽爽快的回應了。
    說道：“好啊，在哪裏？幾點？”
    “悅美餐廳，十二點半，時間夠不夠？”
    “可以。”
    半個小時後，孔慈音收拾打扮了一番出門。
    悅美餐廳距離沈皓燁的娛樂公司不遠，孔慈音到的時候沈皓燁已經在那裏了。
    他抽著煙，眼神看著窗外。
    孔慈音將東西放在他麵前。
    沈皓燁饒有興致的問道：“這是什麽？”
    瞥了眼他手上的紗布，滲出殷紅，邊緣也有點髒。
    “膏藥，給你換紗布。”
    沈皓燁顯然沒想到孔慈音會做到這一步，於是伸手笑道：“那給我換吧。”
    孔慈音拿過他的手，將紗布解開，看見了兩排牙印，很深，傷口周圍是黃色的藥水。
    她將藥膏塗抹在上麵，見沈皓燁的手有些瑟縮，忍不住說道：“當時應該用別的東西，沒想到霖安咬的這麽深。”
    沈皓燁另一隻手夾著煙，笑道：“用什麽？用一些硬的東西萬一把他牙磕壞了怎麽辦？”
    孔慈音默不作聲的給他纏好紗布，剛纏完，沒想到楊小卉出現了兩人麵前。
    她看著兩人的動作，目光閃爍一番，說道：“這麽巧？”
    孔慈音也很意外，問道：“小卉是一個人嗎？”
    楊小卉嗯了一聲，笑容大方得體，“嗯，今天我晚了點，所以就一個人來吃了。”
    孔慈音看了沈皓燁一眼，見他表情平淡，便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坐下來吃個飯。”
    楊小卉也看向沈皓燁，沈皓燁無奈的點點頭：“隨便你們。”
    楊小卉就這樣坐了下來，期間她有意無意打聽沈皓燁手上傷的事情，但始終沒問出來。
    氣氛不算熱絡，倒也和諧。
    由於多了一個楊小卉，有些事情就不太方便聊。
    約莫一個小時，幾人吃完準備離開。
    孔慈音剛站起身卻看見角落裏的一個人。
    厲墨白。
    他身邊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這個人讓孔慈音瞳孔驟然緊縮。
    安德魯。
    他哥哥在國外唯一的好友。
    厲墨白怎麽會和安德魯在一起？
    他們認識？厲墨白真的知道哥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