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奕琛一把推開孔慈音，三兩步躍到孔霖安麵前。
    一把抱起人轉身就走。
    可身邊的孔慈音卻瘋了似的跑上樓，對著楊清婉就是幾巴掌！
    “你幹什麽？！”厲奕琛頓住腳步，眼神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孔慈音沒有說話，紅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楊清婉。
    “你為什麽要推霖安？”
    楊清婉滿臉淚痕捂著臉，姿態柔弱不堪。
    “慈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孔慈音又伸出手，卻見楊清婉嚇得連忙側過臉，可是巴掌並沒有落在她臉上。
    楊清婉意識到孔慈音在戲耍她，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孔慈音譏諷一笑，轉身下樓。
    此時厲奕琛的私人醫生已經趕到。
    他看了看霖安的傷口，隨後說道。
    “破了一個小口，已經消毒處理過了，問題不大。”
    厲奕琛鬆了口氣，問道：“霖安大概什麽時候醒？”
    私人醫生疑惑不解，“醒？他沒暈過去啊。”
    厲奕琛和孔慈音皆是一愣。
    沒暈？那霖安他……
    就在這時，孔霖安睫毛抖動兩下睜開了雙眸。
    那雙眼睛一片清明，看不見任何迷茫和懵懂。
    但幾人都沒發現。
    孔慈音蹲在霖安麵前，紅著眼溫柔地道歉。
    “對不起安安，都是媽媽的錯……”
    孔霖安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精致稚嫩的臉頰配上這個成熟的笑容，莫名地顯得有些怪異。
    “不是媽媽的錯。”他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站著的楊清婉。
    “是她推的我。”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渾身一震。
    楊清婉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傻子竟會說出這些話！
    孔慈音覺得現在的霖安有點不像她的安安，成熟冷漠的可怕！
    厲奕琛更沒想到清婉會做出這種事，潛意識告訴他這件事有問題，可霖安一個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清婉，你？”
    厲奕琛陰沉著看向楊清婉，清婉一向不是很能接納霖安的嗎？
    為什麽要推他？
    楊清婉痛苦地垂眸，她聲音很輕。
    “奕琛，我要說是我不小心的，你相信嗎？”
    “我對霖安的態度你都知道，我不可能推他，還當著你們的麵。”
    這兩句話顯然說服了厲奕琛，他看著霖安說道。
    “你楊阿姨不是故意的……”
    孔霖安又笑了，這次的笑容可愛又明朗，“我相信爸爸。”
    厲奕琛一愣，臉色柔和了不少。
    “既然安安沒有事，我就帶他走。”孔慈音站起身，牽著孔霖安準備離開。
    可厲奕琛不打算讓孔慈音帶走霖安的。
    他不願在孩子麵前和她爭吵，抓著人來到客房。
    抓著她的手腕很有力也很有溫度，明明是個很有安全的大掌，此時卻像一個禁錮牢籠的枷鎖。
    孔慈音死死掙脫，無濟於事。
    “之前我在外麵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不可能帶走霖安的。”
    孔慈音嗤笑一聲，“我可沒跟你商量，剛才什麽情況你也看見了，安安在這裏能活得過一個月？”
    “孔慈音，你這句話別太惡毒！”
    “我說錯了？當著我的麵楊清婉都能對安安下手，她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厲奕琛沉聲解釋道：“清婉不是故意的。”
    孔慈音直勾勾地看著他，“就這麽相信她？哪怕安安都說了是楊清婉推的，你還相信她的說辭？”
    厲奕琛不說話了，心裏卻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不是對楊清婉的，而是對霖安。
    萬一霖安說慌了呢，萬一是霖安誤以為是清婉推他呢？
    和厲奕琛相處了那麽多年，孔慈音就算看不透這個男人，但偶爾也能懂他的意思。
    甚至知道他的沉默是懷疑，也知道他懷疑的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她帶著諷意的笑，搖搖頭，“厲奕琛，你不會是在懷疑霖安吧？”
    “你真可笑，虧你還是孩子的父親，你居然都開始懷疑安安了？”
    厲奕琛被這句話說得心裏虧虛，後悔，懊惱，自責接踵而來。
    是啊，他怎麽可以懷疑霖安呢？
    “我沒有。”他沉聲辯解，可惜孔慈音已經聽不見他的任何話。
    “你每次都要和我搶霖安，可關鍵時刻你什麽都沒有為他做，懷疑他，厲奕琛，你覺得你有資格當他父親？”
    這句話像個導火索，徹底點燃了厲奕琛。
    “我沒有資格你就有資格？心理醫生說霖安現在這樣很有可能是因為在獄中生活導致的，要不是因為你坐牢，霖安會是這個樣子？”
    孔慈音死死地捏緊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當年我生下霖安後要把他送出去你為什麽不同意？”
    厲奕琛一怔，“你說什麽？”
    孔慈音心裏悲涼，“怎麽，現在還要裝不知道？”
    “我不同意？”厲奕琛蹙眉，“你入獄後我就從沒收到過你的消息。”
    見他表情不像是說謊，孔慈音的心涼了又涼，她無所謂道：“沒有收到就沒有收到吧，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可厲奕琛卻不打算就這樣結束，他又重複一遍。
    “我沒有收到你的任何消息，我若是知道你生下了霖安，我一定……”
    一定嗎？
    厲奕琛停住了。
    以他當時對孔慈音的恨意，似乎就算知道了孔慈音生下了孩子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他絕對不會把孩子養在身邊。
    可能會送去孤兒院。
    “所以，厲奕琛，你總是說我狠，我到底沒有你狠！”
    說完這句話，孔慈音好似用盡了力氣，她眼神有些麻木，仿佛失去了靈魂。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沒有人能狠得過你……”
    “那天，楊清婉把槍對準我的那一刻，我在想，我要是死了你會難過嗎？”
    說著，孔慈音的眼睛漸漸濕潤了起來。
    她看著厲奕琛又問了一遍。
    “厲奕琛，那天楊清婉拿槍對準我的時候你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