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慈音這才第一次看清了肖晴口中的強奸犯的正臉。
    人很黑，不高，他上麵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外麵是一件髒兮兮的襯衣，褲子是灰色的，褲腳還有泥土，他臉看起來很樸實，但眼神渾濁，裏麵是遮掩不住的貪欲和野心。
    “錢呢，我讓你準備的錢呢？”男人再次謾罵道：“你個婊子，做有錢人家小三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老子死活是吧？”
    “你他媽的跑到這裏來，沒想到被老子碰見了吧？你就是跑到天邊我都能把你找回來！”
    男人的話粗鄙惡俗，肖晴被箍得喘不過氣，臉頰通紅。
    孔慈音隻能暫時先穩住男人的情緒。
    “有什麽話好好說。”
    男人看著孔慈音，眼裏一閃而過的欲念，“你又是誰，和這婊子一樣，也是小三？有錢人真他媽會玩啊。”
    “不是，你先把刀放下來，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報警你也逃不過，到時候誰也得不到好處。”
    男人一聽是這麽個道理，便放下了刀，進了房子。
    他一進去就大剌剌坐在客廳，完全不擔心兩個女人會對他造成什麽威脅。
    “錢呢，說好的一千萬呢？”
    這次不等肖晴開口，孔慈音直接說道：“張口就是一千萬，你恐怕連自己要的多少都沒概念吧？”
    男人眼神閃爍，他一輩子沒讀過什麽書，也沒什麽錢，確實不知道一千萬有多少。
    但是他知道，這麽多錢一定能玩很多女人。
    他惡狠狠地看著肖晴，“我管他什麽概念，拿錢出來，不然我就把你的事情捅出去，你看別人還要不要你。”
    這便是肖晴最害怕的事。
    孔慈音暗暗朝肖晴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那你把事情捅出去吧，一千萬肯定是拿不出來的，就算是開公司，一時間也不可能拿這麽多錢。”
    孔慈音的表情無畏，肖晴也隻是哭泣不說話，男人遲疑了。
    “那你們有多少。”
    孔慈音開口，“二十萬。”
    男人唾罵一聲，“二十萬，二十萬我在農村蓋房都不夠。”
    說著，男人站起身，“既然這樣……”
    “五十萬，最多五十萬，再多就沒有了。”
    對於男人來說，五十萬也不少，足夠他後半輩子的開銷了。
    他的遲疑孔慈音看著眼裏，“要是可以的話，我現在給你轉四十萬，還有十萬一個月後給你。”
    “為什麽一個月後？”
    孔慈音冷笑道：“萬一你拿了錢下次還來呢？我已經把我們的聊天錄音了，你下次還來就直接報警，敲詐勒索罪也夠你吃好幾年的牢飯了。”
    男人被戳中了心思，聽說她錄了音。
    “八十萬。”
    孔慈音：“六十，再多的沒有。”
    男人也幹脆道：“那你把錢現在轉我。”
    沒一會，五十萬轉了過去。
    男人這才離開，臨走時說了一句：“還有十萬別忘記了。”
    肖晴忍不住捂著臉崩潰大哭，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
    要不是慈音，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慈音，那錢我每個月分期給你，謝謝你。”
    分期，孔慈音不是很在意這些，隻是……
    “你沒有積蓄？”肖晴做心理醫生收入可觀，不應該幾十萬都拿不出來。
    肖晴沉默片刻，擦了擦眼淚。
    “我不是說他的公司出現問題，我把錢全都給他了。”
    看著肖晴柔美的臉頰，孔慈音心底歎息。
    愛情這兩字真的會讓人吃盡苦頭。
    離開肖晴那裏後，孔慈音想去霖安的幼兒園看看，可是她一看就想帶霖安回家。
    但是安安不願意跟她回家，她也沒辦法，隻會更難過。
    眼看著幼兒園就在不遠處，孔慈音硬生生轉了個彎朝劉叔的店裏開去。
    已經好幾天沒去看看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身體怎麽樣。
    結果途中她接到厲奕琛的電話，說霖安住院了。
    ……
    經過那天晚上簡短的談話後，霖安第二天又恢複那個陽光的小男孩。
    他會在厲奕琛送他去幼兒園後，給他一個親吻，讓他重新回到做父親的感覺。
    這種感覺食之入髓，厲奕琛很喜歡也很享受。
    厲奕琛也會在下班的時候給他帶個玩具，不管是什麽玩具，霖安都很給麵子的抱著入睡。
    隻是，霖安和楊清婉的關係始終沒有好轉。
    最開始霖安還會掩飾一下，自從那天持刀傷人的事件過後，霖安對楊清婉的厭惡不假思索。
    “霖安，牛奶給你泡好了，喝完再看電視吧。”楊清婉端著一杯熱牛奶過來。
    孔霖安坐在沙發上搖晃著腳丫看動畫片，厲奕琛在一邊用筆記本電腦看新聞。
    牛奶放在了麵前，孔霖安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楊清婉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
    “安安，把牛奶喝了。”厲奕琛解圍。
    孔霖安低頭嗅到了牛奶裏香甜的味道，突然，他笑了笑。
    拿起牛奶一飲而盡。
    有了這一次後，後來不管楊清婉遞給孔霖安什麽東西，隻要厲奕琛在場，他似乎都不能拒絕。
    終於有一天，楊清婉親手做了一個蛋糕。
    那天並不是什麽節日，楊清婉心情好，厲奕琛屢次為她撐腰，所以孔霖安才會在她麵前那麽聽話，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小賤種沒辦法拒絕她！
    因此，她心情很好地去做了甜點。
    那天周末，厲奕琛難得在家休息陪伴孔霖安，吃中飯時。
    楊清婉將蛋糕拿了出來。
    蛋糕不大，但是很漂亮，上麵灑滿了核果，扁桃榛子之類的堅果。
    楊清婉給孔霖安切了一大塊蛋糕，笑眯眯道：“霖安可一定要把它吃完哦。”
    霖安看著麵前的蛋糕說道：“我不吃。”
    厲奕琛知道霖安不喜歡清婉，但這再怎麽來說也是清婉的一片心意，是清婉忙了一上午的成果，他不想看見清婉失望的表情。
    “安安，不要任性。”他沉聲說道。
    若厲奕琛知道自己這句話給霖安帶來的傷害有多大，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句話。
    孔霖安看著厲奕琛，黑亮的大眼珠裏寫滿了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吃著蛋糕。
    蛋糕還沒吃完，變故發生了。
    霖安臉漲得通紅，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一些小疙瘩。
    可他還沒停止，繼續吃。
    厲奕琛察覺到不對勁，起身驚喊。
    “霖安！別吃了。”
    孔霖安嘴裏含著堅果，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大口大口吃著蛋糕。
    直到厲奕琛滿臉驚恐的將他麵前的蛋糕扔到一邊。
    孔霖安看著他笑了笑，眼睛一閉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