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婉出現的時候，沈皓燁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他渾身散發著一種頹廢之氣，周身淩厲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楊，清，婉！”
    他叼著煙，從齒縫中擠出這三個字，隨後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楊清婉心裏慌張，麵上無所畏懼，她不相信奕琛會眼睜睜看著她被沈皓燁欺負。
    果然，在距離楊清婉還有兩步的時候，幾名保鏢上前攔住了他。
    沈皓燁微微歪頭看著厲奕琛，“你把她帶過來不就是給慈音償命的？”
    厲奕琛沒有回話，看著楊清婉。
    “把你知道的這家精神病院的所有消息都告訴我。”
    楊清婉深吸一口氣，話還沒說眼淚便流了下來。
    “奕琛，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的確恨慈音，我隻是想給她一點點教訓，沒想到他們會把慈音送來這種地方。”
    厲奕琛還沒開口，沈皓燁暴怒，他一把甩掉手裏的煙。
    “楊清婉，你他媽說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你不知道？你很無辜？你他媽的從來就不是什麽善茬，你的心思不比外麵的女人幹淨多少，和慈音比，你就是個垃圾！”
    楊清婉被辱罵的臉色鐵青難看，她淚眼朦朧道：“沈少，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幹的這些事？”
    沈皓燁冷哼一笑，打算和楊清婉死魚網破。
    “我就問你，慈音豔照背後是不是你搞的鬼！”
    楊清婉心裏一驚，看著沈皓燁憎恨的眼神，她的心高高掛起。.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
    沈皓燁笑了笑，帶著一種悲涼。
    “當初我就不應該和你做那個交易，若不是你一定要慈音的豔照，我也不會想著哄騙她，結果沒想到，我安排的一切全盤覆滅，有人要害慈音，就連我知道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你還敢說不是你！”
    沈皓燁說完，空氣凝固了幾秒。
    楊清婉眼睛半闔，她死死地捏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裏，掐出了血印。
    她不知道沈皓燁這樣做的目的在哪裏。
    孔慈音還沒找到，恐怕就已經跳海死了，他說這些有什麽用？對他有什麽好處！
    厲奕琛從石礁上緩緩站起，他雙瞳漆黑如夜，氤氳的涼薄寒意，叫人看了脊椎發冷。
    他嗓音森冷道。
    “你們在說什麽？”
    沈皓燁放肆恣意地看著厲奕琛，僵硬勾唇一笑。
    “我們在說什麽你不是聽見了？”
    厲奕琛大步走過去，一拳砸了過去。
    沈皓燁被打得仰躺在地，他順勢躺下閉上眼。
    厲奕琛還想動手，劉洵卻快步走來。
    “厲總，我們在一個石礁堆裏發現了一個女孩，她和慈音是同時離開的。”
    厲奕琛和沈皓燁同時看向劉洵。
    “人在哪裏？”
    幾人來到傻女孩麵前，一個醫生正在給女孩包紮手臂。
    “手骨折了，看情況是摔傷的。”醫生說道。
    然而沈皓燁並不關心這些，他直勾勾地看著傻女孩。
    “慈音在哪裏？”
    傻女孩目光呆滯，咬著手指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沈皓燁咽了咽口水，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慈音在哪裏？”
    然而傻女孩隻知道傻笑。
    沈皓燁不由得加大音量，“我問你，知不知道慈音在……”
    “夠了。”厲奕琛打斷他。
    劉洵說道：“我們發現這女孩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估計精神上麵有些問題，問也不問不出來什麽。”
    沈皓燁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仰頭，神情壓抑。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頭，怎麽就……
    打撈的工作沒有停，楊清婉說出了自己知道的關於這家精神病院的一切信息，說完就被厲奕琛送走了。
    臨走時，楊清婉還問。
    “奕琛，酒店的人跟我打電話，問婚禮具體流程……”
    厲奕琛沒有回頭，說道：“你自己看著辦。”
    楊清婉看不見他的表情，還以為婚禮能順利進行，本來一顆惶恐不安的心漸漸被欣喜取代。
    看來，孔慈音在奕琛心裏也沒有多大的分量。
    天，又開始黑了。
    沈皓燁站在海邊點了根煙叼在嘴裏。
    今天已經是他們來到島上的第四天了，這麽一點大的島被他們來來回回翻了個遍，可都沒有看見孔慈音的身影。
    有時候沈皓燁想，慈音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這座島？
    可是，他又知道那不可能，島上到處都是楊清婉的眼線，沒有船，她根本就出不去。
    那人到底在哪裏呢？
    海裏嗎？
    沈皓燁更覺得不可能，就算經曆的事情再痛苦，慈音還會惦記著霖安，所以不可能自殺的。
    一定不可能。
    就在這時，海裏的一艘船回來，領頭人表情有些凝重。
    “沈少……”
    他拿出一個袋子，遞過去。
    沈皓燁手插著口袋，嘴裏叼著煙，沒接。
    “這裏麵是精神病院的衣服。”
    沈皓燁將煙扔在腳下撚滅，接過袋子打開一看。
    是一件破損帶著血的條紋衣服。
    “就算找到衣服，也不一定是慈音的吧……”沈皓燁自言自語道。
    一旁的劉洵卻看見了胸口處的數字刺繡，他臉色微變。
    沈皓燁一頓，冷聲道，“怎麽了？”
    劉洵把數字給他看，“孔小姐就是104號。”
    厲奕琛得知消息趕到海邊的時候是十分鍾之後了。
    他目光怔怔地看著上麵的104，眼裏猩紅一片，半天回不過神。
    “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海裏打撈到的。”
    “我當然知道是在海裏打撈的，我問是在哪一片海！”
    回話的人愣了，也就麵前的一片海。
    劉洵察覺到厲總的情緒不對勁，揮揮手讓回話的人離開。
    “在找到衣服的那片海附近記繼續打撈！多增加幾條船！”
    “是。”
    “你怎麽讓他走了？”厲奕琛冷冷的看著劉洵。
    劉洵麵色不改，“厲總，趁著他們還記得位置趕緊打撈，免得等會就忘記了，萬一……”
    萬一什麽？
    萬一人還活著呢？
    他們心裏都清楚，從海裏打撈起來的，不可能活著。
    這樣的流程又持續了一兩天，依舊沒有打撈到任何東西。
    沈皓燁身體扛不住睡了一覺，一覺起來淩晨兩點。
    他點了根又朝著海邊走去，打撈的船又增加了不少，他沿著岸邊緩緩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周圍環境安靜了許多，他們所有人都在發現慈音衣服的那塊地方，這裏他們搜查過後就沒有再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石礁下傳來動靜。
    “沈皓燁。”
    這聲線冷冽，帶著嘶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