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今天晚上還放煙花嗎？”
    孔霖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霖安還想玩？”
    孔霖安抿嘴不說話，他沒有什麽想玩的，隻是他不想看見媽媽那個樣子，好似隨時都會離去。
    “霖安，你爸爸呢？”祈念安突然問道。
    孔霖安疑惑地看著她，“在書房。”
    祈念安本想上去問問祈承曜的事，可是厲奕琛已經幫助她了很多，她不好意思再上去。
    “算了，霖安，我們去彈鋼琴吧？”
    孔霖安點點頭，笑得溫和。
    “好。”
    琴聲傳進書房的時候厲奕琛正看著祈承曜的資料和動向。
    他知道現在祈念安能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應該感謝祈承曜。
    可一想到祈承曜陪著祈念安度過了兩年的時光，他心裏就有些痛楚。
    那兩年本應該是他的。
    他一邊看著曾經孔慈音的照片，一邊回憶。
    下班回來就能看見祈念安和孔霖安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飯的樣子實在太美好。
    他真的很想留住。
    就在這時，一個許久未見的號碼出現在了厲奕琛的手機上。
    “清婉？”厲奕琛聲音冷冽道。
    “有什麽事？”
    “奕琛，好久都沒聯係你了，最近過得怎麽樣？”
    楊清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柔。
    “你有什麽事？”厲奕琛又問了一遍，聲音已然帶上耐煩。
    楊清婉的態度不變。
    她深深歎了口氣。
    “奕琛，我不知道我們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一些事情錯了……”
    “所以我才很久都沒有來打擾你……”
    楊清婉說了很多，企圖勾起厲奕琛曾經的回憶。
    不過，厲奕琛早就不是之前的厲奕琛了。
    不可否認，他心裏依舊對楊清婉有著愧疚，隻是那點愧疚早就被陳麗蓉消耗無幾。
    現在楊清婉說這些話，隻會讓他覺得別有企圖。
    “奕琛，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的，也不想惹你厭煩。”
    楊清婉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哭，輕聲細語。
    讓厲奕琛瞬間就想起曾經兩人在一起的畫麵。
    他眉頭舒展，放下手裏的工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點了根煙。
    “陳姨最近怎麽樣了？”
    楊清婉笑了笑，“她生病了，癌症，活不了多久。”
    厲奕琛的手一頓，猩紅的煙頭在微暗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所有醫院都去過了？”
    楊清婉嗯了一聲，“不說這個了，奕琛，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麽事？”
    “銘成，奕琛，你救救銘成，他身體不行了，你能不能過來看看他？”
    次日一早，厲奕琛難得坐下來和祈念安孔霖安一起吃早飯。
    “你今天不用提前去公司？”祈念安穿著睡衣下樓。
    在厲奕琛這裏住了幾天，她越發隨意了。
    祈念安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最近晚上做夢總是能夢到厲奕琛。
    比如和厲奕琛一起去遊玩，坐摩天輪，看極光……
    做的那些夢，就好像親身經曆過一樣，太真實了，以至於她看在看見厲奕琛想禮貌都不行。
    厲奕琛聞聲抬眸，眼神一暗。
    祈念安穿的是一件黑色絲綢長裙，她的長發隨意披在肩後，淩亂又慵懶。
    多年前，慈音就喜歡這麽穿。
    她總是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光著腳丫下樓，然後猝不及防趴在厲奕琛的背上。
    軟乎乎地說道：“奕琛，我好餓。”
    多年前的人似乎與麵前的人重疊。
    歲月在她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反而變得越發動人。
    “厲奕琛？”祈念安疑惑地叫了聲。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別人家裏，赧然道。
    “我去換件衣服再下來。”
    厲奕琛搖搖頭，“不用，等會粥都涼了，坐下吧。”
    說完，他解釋道：“我今天有點事要出去，所以不去公司。”
    祈念安後知後覺發現他在解釋自己之前的問題，輕輕嗯了一聲。
    此時霖安也下樓了。
    他看見媽媽的裝扮沒有說話，內心卻很高興。
    他的媽媽本該如此漂亮。
    “霖安，你今天要去上學了。”厲奕琛眼眸微沉。
    “我想你身體應該已經好了吧？”
    孔霖安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他本來還想著多在家裏和媽媽待幾天，畢竟他也不知道媽媽什麽時候離開。
    “你等會有事，霖安要去上學，就剩我一個人了，那我去做什麽？”
    祈念安撐著下巴問道。
    昨天晚上她又和厲奕琛提了一次回家的事。
    她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裏，打擾厲奕琛吧？
    哪曾想厲奕琛問了一句。
    “念安，要不然來我的公司給我做秘書吧？”
    祈念安當時還以為厲奕琛在開玩笑，結果他是很認真的。
    “念安，你還打算出國嗎？”
    出國這件事已經完全在祈念安這裏擱淺了，隨著她留下的時間越長，她越來越不想離開。
    更何況，橙橙也不打算出國。
    於是，她搖搖頭。
    “既然這樣，那還不進厲氏。”厲奕琛提出合理建議。
    “這樣祈家人和蔣沁微都不會隨意過來打擾你，你什麽時候想走也可以。”
    最後一句話說中了祈念安的心思。
    什麽時候想走都可以。
    於是，她同意了。
    不過辦理入職還需要一天的時間，所以她現在有點閑。
    “你今天和我去一個地方。”厲奕琛說。
    祈念安不明所以跟著厲奕琛去了。
    她沒想到竟然是去見楊清婉。
    站在病房門口，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厲奕琛。
    她還記得自己剛回國時和楊清婉鬧的矛盾，楊清婉那時還想傷害霖安，厲奕琛居然還要來看她？
    厲奕琛沒有做多解釋，他隻是想把祈念安待在身邊而已。
    帶在身邊安心，僅此而已。
    就如同他以前去和人談業務身後也總會跟著一個小屁蟲。
    楊清婉看見祈念安的那一刻心裏猛地跳。
    她微微垂眸，兩邊垂落的雙手死死攥緊。
    她沒想到厲奕琛竟把祈念安也帶了過來。
    是過來宣誓的嗎？
    “奕琛。”
    多日未見，厲奕琛一怔。
    楊清婉現在的樣子是他們曾經相識的樣子。
    簡單的碎花裙，頭發半披。
    楊清婉沒有刻意做作，輕柔地笑了笑，笑容裏有些苦澀。
    “奕琛，好久不見。”
    厲奕琛嗯了一聲，看向裏麵。
    “銘成出什麽事了？”
    楊清婉眼眶立馬就紅了。
    “銘成得了自閉症。”
    自閉症三個字一出。
    祈念安和厲奕琛都同時愣住。
    他們都想起了孔霖安。
    “銘成他怎麽會突然自閉？”厲奕琛蹙眉問道，內心五味雜陳。
    銘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哪怕後來性子有些歪，不可否認，厲奕琛對他還是有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