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現在還好嗎？”
    “你們身邊安不安全？”
    “我會安靜的待在沈叔叔這裏，你們不用擔心。”
    孔霖安說完，聽見那邊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
    “安安。”
    又是熟悉的兩個字，明明剛才還聽過，可現在的叫聲卻讓他身形一顫，以至於孔霖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沈皓燁疑惑的看過來。
    孔霖安捏著手機，眼裏是驚慌，是不安，是懷疑，但更多的是。
    委屈。
    他忘不了那天他從早等到晚，期待一步步落空的樣子。
    也忘不了保鏢急匆匆和他擦身而過卻不見媽媽的身影。
    他真的好想媽媽啊。
    他連忙將電話又撥了回去。
    他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忐忑不安的等待著，一麵委屈媽媽當初的做法，一麵又懊悔自己為什麽要掛斷媽媽的電話。
    然而，這些種種，在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安安。”
    那邊的聲音依舊熟悉溫柔。
    “媽媽。”
    孔霖安的話一出，沈皓燁和楊溪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媽媽，你現在還好嗎？妹妹呢？也還好嗎？”
    孔慈音輕柔的笑了笑。
    “還好，不用擔心，你呢？”
    孔霖安鼻頭一酸。
    “我也很好，就是，有點想你。”
    “安安，媽媽對不起你。”孔慈音的對他的愧疚從未停止。
    孔霖安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媽媽，你沒有對不起我。”
    母子間突然一下變得沉默起來。
    就在孔霖安還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他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寶寶的苦惱聲。
    “媽媽，是不是妹妹哭了？”
    孔慈音嗯了一聲，隨後將手機放在寶寶臉邊。
    “安安，和小安然說說話。”
    小安然……
    原來妹妹叫這個名字啊。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他咽了咽口水，輕輕的，正式叫著妹妹的名字。
    “小安然……”我是你哥哥。
    說來也奇怪，在孔霖安叫完後，原本哭泣個不停的小安然一下就停止了哭聲，眨巴著眼睛四處張望，模樣可愛的不行。
    孔慈音憐愛的摸摸她柔嫩的臉頰。
    “安然，哥哥現在不在這裏。”
    孔霖安立馬接道：“安然，哥哥在外麵，很快就能回去找你了，不要害怕，等著哥哥哦。”
    說完，他又像是自問自答一般。
    “我回去還能見到她對嗎？”
    “對。”
    聽見這個回答，孔霖安握著手機緩緩笑了。
    ……
    “夫人，厲總的情況……”醫生戴著眼睛皺著眉頭看手上的報告。
    “不太好。”
    不太好已經是他說的最委婉的詞。
    “厲總本身就有癌症在身，現在還中了一槍，對他造成的傷害是普通人的幾倍，而且目測他這幾月身體調養的也不是很好，我怕……”
    孔慈音抬手打斷醫生的話。
    她霧色冷眸不帶一絲情感。
    “他死了嗎？”
    醫生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啊？”
    “我說，他死了嗎？還有沒有救？”
    醫生點點頭，“雖說情況嚴重，但幸運的是，子彈沒有傷到心肺，所以還不致死。”
    孔慈音嗯了一聲，接著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
    看的醫生發懵。
    他望向一邊默不作聲的劉助理。
    劉洵看著他手裏的報告。
    “厲總大概需要多久才會醒？”
    “這個沒辦法確定，要看厲總的求生意識，意識越強烈，醒的自然也快，不過麻醉過後，起碼2到4個小時。”
    孔慈音回了病房，病房門外圍滿了黑色西裝的保鏢。
    不大的一間病房被圍的嚴實。
    孔慈音卻覺得有些諷刺。
    若是從一開始，就保持這樣高警惕的心，還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嗎？
    她走到床邊，旁邊的一個小嬰兒籃裏，安然吮吸著自己的指頭眼珠子咕嚕轉。
    孔慈音鬆了口氣，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呼吸機上顯示著厲奕琛的心率，輕微的滴滴聲在這個房間裏格外顯得清脆。
    孔慈音的目光落在了床上。
    她看見厲奕琛緊閉雙眼躺在床上，看著他英挺的鼻梁均勻的呼吸著，看著他熟悉的眉眼舒展開來，倘若不是胸口包裹的紗布，他就像是睡著一樣。
    可孔慈音知道，他不是睡著，他暈過去了，還沒醒。
    而且他還在求生。
    醫生說他求生意識弱……
    孔慈音隻覺得可笑，怎麽，厲奕琛也不想活了？
    他憑什麽就不想活了？
    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他怎麽能不活？
    摸著他嘴邊的呼吸機，孔慈音心裏萌生出一個邪惡不可思議的念頭。
    隻要將他的呼吸機拔掉，她所有對厲奕琛的恨都可以煙消雲散。
    不管是爸爸，亦或者哥哥，還有她和霖安遭的那些罪，都可以抵消。
    咚咚，咚咚……
    心跳聲在這個安靜的房間顯得異常詭譎和急促。
    不經意間，她瞥見了厲奕琛的手指在動。
    他的小拇指側邊有一道細小的疤。
    那是燙傷，是霖安有次鬧脾氣玩打火機弄的。
    緊接著，她和厲奕琛的過往像是走馬觀花一般，飛速在她腦子裏劃過。
    劉洵推門進來的時候，孔慈音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劉洵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厲奕琛嘴上的呼吸機，隨後悄悄鬆了口氣。
    他得知夫人一個人待在病房，下意識會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夫人對厲總的恨，現在正是一個下手的好時機。
    看來，還是他多想了。
    孔慈音將他的神態盡收眼底。
    她現在不對厲奕琛動手，隻不過因為無恙還在國外，她需要厲氏集團的幫忙而已。
    “夫人，您說的事情我們已經在辦，不過現在還沒有消息。”
    孔慈音嗯了一聲，“你們是收到郵件所以才去的？”
    劉洵點點頭，“對，不過在此之前，厲總一直都在尋找消息。”